一丝污垢,如果团体之中,有一个白毛染上了泥污,其它各猴定必弃之不顾,永不理睬!
由于它们自幼即生长在峭壁冰峰之上,又喜食壁上青苔,所以身手矫捷在所必然,断非一般猿猴所能望其项背。
冷红溪亲眼看见它们其中之一,掠身追逐一只大鸠,而手到成擒,可是玩了一阵之后,又把它放了,也曾经看见它们在雪化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在涧底戏水,竟能在水面上踏波而行,当真是天地之间,一种奇特的异兽!真是闻所未闻!
这三百余招式之中,冷红溪把它们规划成了七套不同的掌法及擒拿法,以及小巧的腾掠身法!
他一日不停的苦练着这些掌法身法,产生了梦想不到的奇迹!
其次在内功调息方面,他也有了不可思议的进展,往往一次静坐能达一昼夜之久,有时性发,引吭长啸一声,四谷齐应,有如雷鸣,自己听来,也不胜惊异。
至于目力、指力,以及暗器的打法,那更不在话下了!
对于目力的精锐程度,他可以用阳光作一个测验,即使是正午时刻,他也能正视烈日,在盏茶的时间之内,目不交睫!
在暗黯的地道里,他能够清晰的分辨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块,这些真是他以往所不敢梦想到的!
在这将近三年的日子里,他的暗器手法,也有了惊人的进展!
现在他能够很准确的把那些来回进出的蝙蝠,用弹指之力,发出小石子,自空击毙坠落!
时日一久,那深涧中的蝙蝠几乎已为他打死了一多半。
所以他不得不改变打法,常常以小石子儿逗着它们玩!并不立刻就打死它们。
这么长久的日子以来,每天,他所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声音,喘息、心跳…
西边的老玉米,在他的耕种之下,又多了一大片,秋天时候,结下了大堆的果实。
那道泉水,也经过他巧心的引导,居然在涧底汇积了一个两丈方圆的水池子。
水色清碧,每日,他都在池内洗濯游泳一番,池面虽小,但是很深,你定是不会相信,在这个小池子之内,他竟练就了超人的水性。
在如此漫长、无情、规律的日子里,他几乎忘记了一切,连自己的存在也几乎都忘了。
你也许有过这种感觉或经验吧!
当你静极了的时候,你感觉到整个的天都变得低压下来了。
尽管那是无限的叹息、怅惆、孤独…可是,它毕竟是一种属于你的正常情绪,在这种情绪里,你觉得升上去,沉下来,涨得无限的大,又缩得一点点小…有时候你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你也许还有过一种感觉:
在一个热闹,乱嚣,也许别人都认为是快乐场合里,你会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厌恶,你感到你必须要一个人安静一会,于是你走到旷野中,或者独处在一间静室之内,那一刹那,你的灵魂,忽然感到升华,感到无限的安慰。
这两种情形,说起来,都只有在“静”中,才能体会出来,前者是静的低潮,后者是静的升华,我们往往是无从选择,只有等待它们来选择我们!
但是具有大智慧的人,却善于养性,所谓“运用之妙,发乎一心”就非长时间的修行,所能见功了。
冷红溪,如果说他麻木不仁,不如说他是已学得了养“性”的方法。
他能在一片落叶,一宗流水,一朵白云之间,得到他自然的快感,可是却也会在一阵秋风里,簌簌泪下,因为他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啊!
他含蓄了闪烁的活力,这并不是说它们就消失了,而是待机而发,他绝不甘心,在这冷寞的涧底,虚度此生!
在水面上,他曾发现过自己长长的须发,最初他还常常的用短刃刮剃,日子久了,他也就听其自然了!
春花秋月,寒暑交替…
冷红溪已算不清,自己在这涧谷里,到底消磨了多少个年头!
他只感觉到,峰顶的白雪积满了又化,化了又堆满了,象征着一度春秋,如此,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有一些显著的情形,令他感觉到,大概是岁月不短了!
他感觉到自己完全发育成了另一个人,以前个子已是不矮,而如今却成了昂昂的汉子,来时的鞋子也穿不下了。
除了他留下的一套衣服,以备有一天出去时穿的而外,其它的七八套衣服,都破烂得成了线裙,他仍然舍不得把它们丢弃掉。
在平静的过了好几年之后,他那静止的心,好像又复活了。
尤其是这最近一两个月以来,他简直是有些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