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落入不乐帮之手,能够被对方这番礼遇,安置在眼前这块地方,到底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接着她又观察到,翡翠谷四周建有多座茅亭,亭与亭之间建有小径,植以时花,粉红黛绿甚是可人。看到这里,朱翠心里便有了个印象,暗忖着:不乐帮表面上似甚礼遇地把我们一家人安置在这片美好地方,看来与岛上别处更似隔绝,其实这里却设有厉害的埋伏,如非经过对方专人的导引,自己家人万不能如意进出,这一点只观诸方才自己所遭遇的“流水浮亭阵”即知。
想了一下,她遂向谷内走去。
眼前一道曲折长廊,廊顶覆罩着盛开的紫色喇叭花,阳光之下有如一条紫色卧龙。
朱翠这时已难抑制内心的激动,慌不迭纵身向廊,暗忖着这时午时已过,可能母亲正在午睡,自己倒不可一时莽撞,打扰了她的清梦,又想着自己来到了不乐岛不知道家人知不知道?
想着,足下正待跨前。忽地前道人影交闪,现出了两条人影,其中之一,长剑一指,正待出言不逊时,忽然,呆了一呆,继而脸色狂喜地趋前拜倒。
“卑职马裕,参见公主!”
另一人是时也扑地拜倒道:“杜飞参驾,公主金安!”
朱翠先是一惊,这时定睛再看,始认出了二人是家中侍卫马裕、杜飞,年许不见,二人都留了胡子,也许是长时的内心忧虑,看来较诸过去显得老了许多。
“原来是你们,”一霎间她心里充满了伤感:“快请起来,娘娘他们呢?”
二侍卫垂手侍立一旁。
杜飞道:“回公主的话,娘娘与殿下均安,我们已听说公主要来,却是不知详细时日,也不敢相信是真的,想不到,好了…这下可好了。”
马裕道:“娘娘与小王爷殿下想念公主,天天挂念,这次可盼望到了!”
朱翠微微含笑道:“家中各人都好吧,新凤这个丫头呢,怎么没看见她?”
杜飞道:“啊,刚才还看见她跟小王爷殿下在玩呢!卑职这就去叫她去!”
一面说抱拳躬身而退。
朱翠道:“这里就只住着咱们一家人么?”
马裕躬身道:“是的,不乐岛的人对我们很是礼遇,平日侍奉饮食都有专门的人,除了他们的总管刘氏夫妇偶尔来一趟,岛上人很少打扰。”
朱翠点点头,随即前行,马裕在侧边陪侍前行。
“公主这年来可好?老王爷的下落…如今是?…”
听了这句话,朱翠的脸色忽然一阵黯然。
马裕这才忽然觉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止住了话头,干咳了一声道:“娘娘的行馆就在前面,卑职这就头前带路吧!”一面说便大步前进。
即听得一个幼童的声音大嚷道:“我姐姐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紧接着前道亭角里,忽然转出了一个稚龄的小孩,正是小王爷朱蟠,身后跟着服侍他的宫嬷嬷与女婢新凤。
朱蟠一手持弓一手搭箭,想是正在后面院中习射,听说姐姐回来便一径跑来。这时乍见朱翠,先是呆了一下,立刻扔下了手上的弓箭,飞快地跑了过来。
朱翠赶上几步,姐弟二人紧紧地握住了手。
“姐姐,姐…”
嘴里大声叫着,想是过于兴奋,朱蟠竟自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禁触动了朱翠的伤怀,眼睛一红,情不自禁地也为之落下泪来。
新凤刚刚同着宫嬷嬷赶过来,见状都呆住了。
那新凤过去原是朱翠小时一块儿长大的玩伴,二人名是主婢,其实却有如姐妹一般的情谊,这时乍然见面,更似有千言万语,一时却又说它不出。
呜咽着叫了一声“公主”新风己拜倒地上,宫嬷嬷也跪下请安。
到底是年岁大了,可不像小女孩那么好哭。宫嬷嬷见过了礼,狠狠地盯着新凤骂道:“头片子,公主回来可是件喜事,咱们应该给公主道喜才是,你这又哭的哪门子,真是不懂事!”
她虽是嘴里这么逞强好胜,却也由不住有点声音发抖,再说下去也保不住穿了帮儿。
朱翠听她这么说,想想也是,随即转悲为喜,搀起了新凤道:“不许再哭了,娘娘呢?快带我见她去吧!”
新风抹了一下泪,绽开笑容道:“娘娘刚才还记挂着公主,这会子想是午睡还没有起来呢!我去看看去!”
说着刚要转身,朱翠叫住了她道:“不用了,既然这样,等一会我再去,我们进去再说吧!”
新凤笑道:“您住的房子我早就整理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