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秋的日子了,可是谷内却是温暖如春,另有一条清溪,绕着这石洞右边静静地流着。
照夕慢慢走到了洞关,在门前小立了一会儿,才仗着胆子,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低声道:“弟子管照夕求见,叩请前辈赐示。”
里面却没有一点回音,照夕心中奇怪。
“不会没人呀!丁裳不是才回来吗?”
想着就又敲了两下,照前面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果然传出了一声冷冷的回音:
“你进来!”
照夕不由把帽子正了一下,用手一推门,那石门吱的一声就开了,他慢慢走进去,只觉得洞中阴森森的十分怕人。壁边虽然凿了两个小窗,可是射进来的阳光,仍然显得太薄弱了。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才见丈许以外,壁根下坐着一个枯瘦的老太太,那正是鬼爪蓝江,她仍和从前一样,下半身盖着一床鲜红的毯子,这些时日没见她,她似乎比以前变得更瘦削了。一双眸子,深深地陷在目眶之内,直直地对人注目时,闪闪地放着锋芒。
管照夕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
“蓝老前辈…”
蓝江脸上毫无笑容。
“你就是过去那个洗又寒的徒弟么?”
照夕怔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鬼爪蓝江忽然咧嘴哈哈一阵怪笑,却又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功夫是练成了…好孩子…你这里来,来!”
蓝江一边说着,一只鸟爪般的瘦手向照夕招了招,露出罕见的笑容。
照夕不由心中一动,暗想这老婆子,倒是真变了?他一时真有些莫名其妙,闻言后就往前走了几步,惘然道:“前辈有何教益?”
鬼爪蓝江仍微微笑。
“你走过来些,我有要紧的话告诉你!”
照夕疑惑地走到了蓝江身前,尚未发话,却觉得右手腕脉上一麻,竟为鬼爪蓝江死死扣住了穴道,照夕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一时冷汗直流,他大为惊疑。
“老前辈这是为何?”
鬼爪蓝江的一只枯爪,死死地扣在他穴道上,这才哈哈地怪笑道:“好小子!你才出道几天,居然敢目中无人,我老婆子今天要好好整制一下你这个狂徒!”
照夕在完全不在意之下,被鬼爪蓝江抓住了穴道,不由甚是气恼,现一听她如此说话,不由顿时大怒。当下剑眉一挑道:“老前辈此话从何而起,休得血口喷人!”
鬼爪蓝江头上白发,显然耸动了一下,她怪声笑道:“含血喷人?好!好!好!今天我可要你心服口服;然后我再找来你那老鬼师父,我还要他还我一个纵徒欺人的公道呢!”
照夕愈听愈是不解,偏偏穴道又在无备之下,为蓝江扣了个死。虽然他护身游潜,已足可预防外力的袭击,但蓝江竟乘他说话分心之下,突然得手,此一刻只觉全身麻软无力,摇摇欲坠,听了鬼爪蓝江的话后,他更是莫名其妙了。就听见蓝江尖叫了声:“丁丫头你出来!”
她一连叫了两声,才听见里面答应了一声,走出一个人来。照夕侧头看时,见丁裳脸上淌着泪,像似无限委屈的低着头,一直走到了蓝江身前,却是不看照夕一眼。照夕心中这才有点明白了,不由怔了一下:
“姑娘…你…”蓝江厉叱了一声:
“你不许说话!”
随着她这声厉叱,那只抓着照夕脉门的手,用力紧了一下,照夕顿时又打了个冷颤,全身几乎要瘫了。丁裳斜着眸子瞟了他一眼,面上微微带出不忍之色,可是她还是没有说话。
鬼爪蓝江冷哼了一声。
“丁裳!你说,他怎么你了?…说出来当面给他听。”
丁裳只用手绢揉眼睛,照夕却用目光盯视着她,他倒要听听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编排自己。
丁裳只是抽搐着,半天才讷讷道:“他…他…”
一面说着,一面又瞟了照夕一眼,照夕不由冷笑。
“姑娘可不要乱说啊!”蓝江叱道:“你不要多口!我不是说过了么?”
说着又逼着丁裳道:“你倒是说呀!不要紧,一切都有我呢!”
丁裳在师父逼迫之下,再一想到往日委屈,她又哭了,照夕不由大是不解。
“她这一哭,我可是要糟了!”
果然鬼爪蓝江见徒弟一哭,不由对着照夕只是嘿嘿地冷笑着,口中连说道:“好小子!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