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慢慢叹了口气道:“孩子!得放手时且放手,能容人时且容人。你只要记住,干万不要妄杀无辜,至于别的,我也不能过份强你,你要切记了…”
上官先生又点了点头道:“那位程友雪姑娘也被你气跑了,经为师好一番追寻开导,现在总算原谅你了!”
石继志不由一惊道:“师父你老人家莫非见到她了?”
上官先生呵呵一笑道:“非但见过了;而且已为你正了名分了。”石继志不由又惊又羞又喜,一时变得呆了。
上官先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用手拍了继志肩臂一下道:“怎么样?你师父这么做可对得起你了吧?”
石继志红着脸,呐呐道:“那么…她…她在哪里?”
上官先生微顿了顿,才笑道:“此番她正在司徒老儿处作客呢!”
石继志不由一惊道:“这怎么好…师父,那她不是和司徒姑娘碰到一块了么?”
上官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非但碰到了一块,现在已是一对莫逆之交了呢!”
石继志闻言不由喜得张大了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多少年来自己所担心的事,今日竟获得开释,哪能不惊喜欲狂,由不得一把握住了上官先生的手,喜极道:“真的呀?”
上官先生不由皱眉叫道:“哟…小子!别喜极忘形了,轻着点!”
石继志忙松开了手,羞得脸一阵红,上官先生哂然一笑,微点了点头道:“二女侍一夫,这是自古美谈,你这小子倒挺美,只是以后可有你头痛的时候呢!”
石继志不由讪讪窘道:“师父取笑了…”遂见上官先生脸色一正道:“我已约定好了今年五月三十给你们成就好事,所以在这期限以前,你务必把一切事情都了结了。”石继志闻言,心中扑腾腾一阵乱跳,当时红着脸点了点头。
上官先生说着话,这匹汗血马已驰上了一条驿道,忽然听上官先生口中吆喝了一声,把马拉住,石继志不由惊怔道:“师父要做什么?”
上官先生呵呵一笑道:“为师已护送了一路,莫非还要我再送你么?”
石继志不由急道:“师父…你老人家莫非又要走了?”
上官先生一面拍着身上那件青布长衫,漫不经心地道:“可不是么?我要走了!”
石继志不由追问道:“你老人家到哪里去呢?”
上官先生抬起了头,眯着眼一笑道:“你随我这么久,莫非还不知我脾气么?小子,不要忘了,你报仇之事一了,速上峨嵋找我,不要耽误了你的好事!”
石继志口中答应一声:“弟子遵命!”说着忙翻身下马,朝上官先生拜了下去。
上官先生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叹道:“好孩子,这多年来,你武功已是大有长进,不负为师我一番教诲,此次报仇想必没有大碍…”说着又长叹一口气道:“你要记好我关照你的话,得放手时且放手,能容人处且容人…我走了!”说到最后,他一提长衫下摆,全身直如脱弦之箭“嗖”的一声,已纵出了五丈以外。只见他面朝着那滚滚的沙漠,头也不回一下,云履点处,似星丸跳掷一般,一刹那已无影无踪。
石继志含泪站起身,他知道师父的个性,追也追不回来了。翻身上马,此时万念俱空,一些所谓的烦恼,恩师已代为妥善料理,所留下的也只有报仇一节了。
这年轻人顿时不再犹豫,红辔抖处,那匹汗血神驹引颈一声长啸,泼刺刺冲向了那遥望无端的大道。
隐隐听得这年轻人口中兀自高唱着:“二人打架,你抱我抓,抱向膝肘,抓向下巴…”
他不知怎么,却突然回忆起潇湘子所教自己的这首歌,那声调怪异已极,于是他又接下去唱道:“大地泄天光,伏地抬草芥,腾身掠飞虹,骑马过两江…”
歌声震荡着大漠,这位少年奇侠一骑孤剑,在这无边的荒凉道上,飞骑如矢,一刹那已隐身在薄雾晨烟之中。
第三天的黄昏,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牵着一匹马,在由川入湘的江边上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