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机讶：“狄少不知这个么…不需要真肺腑，人、妖元有本质差异，用些许元气稍加应便可分辨来了。”

牟机很脆地接过来，问：“写什么？”

狄仲以为他还在说气话，极尽小心地陪笑：“小弟，我是真心实意绝无虚假…”

狄仲一喜，心这样再好不过了，赶：“好，好，小弟你说，我以后一定不会犯你的规矩。”便在死去的狄父跟前，也无这般诚惶诚恐。

狄小石：“第一个规矩，就是以后凡是理亏的事别来找我。”

狄小石哼：“我可没兴趣当什么家。”

大家尽皆愕然。牟机心中虽觉奇怪，但已领教了够多狄小石人意表的行为，当下执笔一挥而就。

狄小石对他没有半分好脸，瞪：“你不会叫人去请么？难还要我跑一趟？”

事情这么理后，当天晚上，店铺中安然无恙，此后亦再无异常发生，大大乎了牟机的意料。

狄小石又：“这第二个规矩嘛，就是关于你这店里买卖的态度问题…那位老弟，麻烦你去拿笔和纸来。”

狄仲喜望外，忙：“小弟，难你不去请仙师帮忙？”

“真是妖族的？”

店中掌柜账房与一众伙计见东家大少爷给二少爷训斥得连大气也不敢，不禁面面相觑。

一个小伙计听东家二少爷如此和气地称呼自己，不由激动得涨红了脸膛，飞也似的取来笔墨纸砚。

牟机一怔，他自幼便玄派修，虽未亲得见妖族祸害世人之实，但门中无论师长抑或同辈，日常谈起妖族，语气神态皆是恶痛绝。言必称某地有某妖肆成患，某人横遭无妄之灾家破人亡，而某友因路见不平而，却反遭毒妖戕害，轻则多年苦修之功一朝尽毁，重则形神俱灭连再回亦不可得。

掌柜与伙计们这次齐声应了，他们哪还不清楚，这位二少爷才能算是自己真正的东家。

到了西院，狄仲原以为要颇费一番，心下先打好自己若是劝不动就请狄母来说情的算盘，谁知狄小石一听便：“有人使妖法？哈，有意思，走，去看看。”

狄仲大急，哀求：“小弟，怎么说这都是咱们狄家的产业，你难就睁睁撒手不？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母亲大人想一想啊。”

狄小石在店里四检查了一遍，连满积蛛网尘土的角落也没放过，却没能发现丝毫异样，搔问牟机：“老牟，你看什么来没有？”

“顾客就是大爷。”

众人尚在迟疑时，那小伙计大声：“知，就是说咱们对客人要情周到，当大爷对待。”

牟机暗暗，心狄少虽然大大咧咧有些暴躁，行事却有章有节不失公允。只不过，妖族向来狡诈乖舛，多半不会也这般讲理，狄少这番息事宁人的心思只怕白费了，自己还是早些作好与之争斗的准备为好。

狄小石提笔落，忽然想起自己一笔狗爬式的书法不大见得了人，又递给牟机：“老牟，帮我写几个字。”

凡此不一而足，言者听者莫不激愤于同受，只觉妖族为非作歹恶积祸盈，吾辈尽可诛之而后快。牟机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也就自然将妖族视为殊途邪，这时听狄小石为妖族鸣不平，不禁大惊诧。

日哦，你这个里只有白的银的家伙把老当成什么亲了？狄小石越加火大，指住狄仲的鼻：“我就是要帮着外人又怎么了？自己搞的事自己摆平，别指望我替你。老牟，咱们走。”

狄仲愣：“就这样？”

狄仲保证：“是，我理会的，绝不会让人说我们狄家的不是。”

狄仲忙不迭，赔笑：“好，我亲自去请。”

狄小石又问：“是什么妖？”

狄小石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没兴趣就没兴趣，你罗嗦什么？只一切照旧就是了…只不过嘛，倒是要定下一些规矩，免得你又搞什么破事来烦我。”

狄小石没他怎么想，疑惑：“成的妖族不安分修炼，却来这里这些名堂，吃饱了没事么？”叫过狄仲，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牟机掰开一块长满斑驳霉菌的茶砖仔细端详了一会，又拆开一包封完好无损的成茶，取一撮连叶和捻得粉碎，放在鼻端嗅了嗅，皱眉：“有很淡的妖气，看来的确是妖作祟。”

着狄家老二的份，狄小石亦知自己不可能置事外，皱起眉：“由我解决也行，不过得我的法来。”

狄小石翻：“不这样你还想怎样？是你先招惹了别人，当然要赔礼歉…这叫先礼后兵，先给足那妖面，要是他还不肯罢休，再去找他也不为迟。”

狄仲明白，他也好，狄家也好，要是离了这个弟弟，那就再无半分前景可言，朝思暮想的富贵荣华更是休提，忙不迭：“看小弟你这话说的，我当然是一切听从你的吩咐，日后咱们狄家更要依仗你当家作主。”

所托非是良人，自艾自怜不已。

狄仲被骂得面如土，勾勾脑嗫嚅着：“小弟，就算我有不是之，你，你也不能帮外不帮亲呀。”

狄小石更来了兴趣，也上前装模作样地闻嗅，却只闻到一中人呕的奇臭，连忙捂住鼻，苦着脸：“好臭好臭，老牟你是怎么闻来的？”

狄小石指着这六个大字：“大家都知是什么意思罢？”

牟机不肯定地摇摇，猜测：“单凭妖气无法断定，不过，怪之其实大多比人类更讲究洁净，施术时会留下异味的极之少见，应该不外是本带有臭的妖邪。”

狄小石称赞了他两句，：“没错。以后这就是店规了，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哦，没意见就行，回把它装裱好挂起来。”

这当儿，狄仲的办事效率倒是，狄小石前脚刚跨他店中，后脚他就陪着牟机赶到了。

狄小石又对狄仲：“第三个规矩嘛，嗯，暂时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你现在自己再写一封歉书贴到外面去，诚恳向那位妖大爷赔罪，把这事就这么结了。”

狄小石不满：“老牟，你这话不大对，妖族天生就邪恶歹毒么？别妖妖邪地叫，让人听着不得劲。”

狄小石笑嘻嘻：“写上顾客就是上…呃，顾客就是大爷，字写大。”

狄仲不敢隐瞒，吞吞吐吐地又说了一遍原委，狄小石登时大怒，喝：“原来是你先搞这样的破事，难怪人家要找你麻烦…娘的，这么还算手下留了情，要是换上我，非直接一把火把你的鸟店烧得一二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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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小石一试，果真如此，不由得大大地腹诽责难了天工老祖一番，连这么简单的法门都忘了教，害自己冤枉了一肚臭气。天工老祖更冤枉，他恨不能将一奇能异术一脑全给狄小石，但两人相时间有限，要重要的东西已是教之不尽，哪还顾得上这些枝末常识？当然全留待狄小石自行学习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