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头。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表精诚,又为适才无礼之举开脱,溜须拍马,几达极至。
周四捧腹大笑,想到应无变奉承在前,叶凌烟吹捧于后,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是乐不可支,上前拽起叶凌烟道:“你适才出口不逊,辱骂明尊,若我周老伯在世,定要打得你屁股肿起老高。”叶凌烟见周四眉目含笑,知他并未怪罪,嘻嘻笑道:“教主乃我教中兴圣主,胸中容得下万河千山,便是已故周老教主,也未必比得上您老人家。”
周四微微一笑,手指那几名黑衣人道:“是他们几个欺负你么?”叶凌烟见他有出手之意,忙道:“教主,这几个东西武功强的很,还是交给老木对付吧。”他虽知周四武功了得,却不知周四近年技艺猛长,神功已成,只恐他应付不了,连忙劝阻。周四笑道:“咱们凌烟受人欺负,我这当教主的自然要替你出气。”说罢向几人走来。
那几名黑衣人自见逢秋,皆露惊恐之意,站立当地,全神戒备。几人年纪均在五旬开外,个个目射精光,立如松柏,眼见周四上前,互相递个眼色,突然同时扑了上来,似早猜出周四身份,恨不能一击取命。
周四脚步不缓,直向几人迎去,也不见如何动作,便从几人身旁一擦而过,站定之时,手上已提了一人。其余几人仍做势前扑,并未察觉他已在身后。一人冲出丈余,突然炸裂开来,筋断骨碎,血肉横飞。另两人直向前奔出三丈,方始仆倒,七窍中各有污血喷出,死尸却不碎裂。显见功力极深,骨壮筋强,不易支离。场上几人见状,直吓得心惊胆战,全身软麻。
木逢秋呆望地上断肢残体,尤为心惊:“教主一身武功皆我所授,如何数年之后,竟尔面目全非,如同邪技?莫非他近年又有奇遇,已将我所传武功点滴不剩地抛开?”他武功虽高,技法上却尚清弱而摒雄强,自来以空灵酝藉、瘦淡通神为极要,似此霸气纵横,人亡物毁的惨绝手法,自是与他一贯宗旨背道而驰。他一生向武,若以纯粹的武学而论,实已达妙参造化,与道合真的境界,眼见周四武功惨毒无比,已入害命邪途,心中大感忧急。
孟如庭听帐外人声混杂,料有不速之客来到,起身下榻,忍伤出帐。刚出帐门,便见周四施技杀人,如割草芥,那几人死状惊心,尽入其目,心中不由一紧:“原来四弟技精至此,竟有如此骇人手段!看来他击我一掌,已留十分情面。我暗怀怨望,可当真错怪了他。”有此一念,兄弟之情又生,适才许多不快,霎时遁无踪影。
周四提起手中之人,面无表情道:“你是何人,为何穷追不舍?”那人眼见同伴相继毙命,目中充满恐惧,颤声道:“你……你杀了我等兄弟,我家……主人定会寻你报仇。”他自被周四揪住胸口,仿佛功力已散,只道必死,并不求饶。
周四听到“主人”二字,已知究竟,手臂一抖,将那人抛了出去。那人在空中连翻筋斗,落地时强要站定,不料周四掷人时暗伏后劲,又将他带着向后翻了几个筋斗,直跌得鼻青脸肿,爬不起身。叶凌烟拍手叫好,本要奉承几句,但见地上残肢散落,一阵心悸,话到嘴边,又囫囵咽下。
木逢秋见周四手臂微动,即能掷人数丈,内力之强,实属罕见,也不由暗暗钦佩。
周四手指那人道:“你去告知你家主人:他如有寻仇之意,只管来营中找我便是。”那人摇晃而起,哪敢向周四望上一眼?忍痛疾窜,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四转回身来,瞥见如庭出帐,却不理睬,笑望叶凌烟道:“这几年你在江湖上游荡,想是时常被人追赶,一夕数惊吧?”叶凌烟挠头一笑道:“教主说得不错。近来江湖上怪事不断,许多当年被咱周老教主吓得头不敢伸、窝不敢出的东西,都一股脑地窜了出来,合着伙与咱神教做对。幸亏属下腿脚利落,虽常日奔夜走,倒也有惊无险。”周四微微皱眉,问木逢秋道:“你们怎知我在闯营?”木逢秋斜了孟如庭一眼,微露怒容,又扫了扫夏、奢二人道:“我与教主叙旧,尔等在旁有扰,均请自便。”
夏雨风瞪目道:“老儿,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来听?”孟如庭自见逢秋,已觉尴尬,又见他露出敌意,忙道:“幸遇先生,确是意外之喜。二弟、奉祥,我们回帐去吧。”拱了拱手,转身回帐。木逢秋哼了一声,怒容不敛。夏雨风狠狠瞪了木逢秋一眼,冲周四叫道:“四弟,这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他们在一起,还是多留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