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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回传圣旨逆臣出罪遵赦诏父(2/2)

正然言三语四说得兴的时节,忽见里面走一名老太监,:“皇上有旨,宣国舅同徐焱见驾!”二人一听,就吓得心里忐忑忐忑的个不住,只得一摇二摆的老着面孔跟随太监里。却然才到外殿,搭见正中坐着太后,龙墩上坐着皇上,跪垫上坐着孔式仪,旁边一席酒,济颠僧一个人坐在上面,自斟自饮的。二人走上殿阶,双膝跪下,才要行礼,直见太后忽然由御座上朝下一中涎沫直。不知所因何故,且听下回分解。

随即就了教场,走不多远,巧巧遇见李大胖一手抱了一个男孩,一手拿了一条板凳在前面走,也是从教场看了决人回。那少年差人忙飞步追上,将他喊住,说明情由。李大胖:“现成现成。”随即将他领到屋里,把板凳、小孩放下,又同两个女人说了情节。直见一个年纪小些的妇人说:“叔叔借去一用也不要,但有一句不怕见笑的话,此时天光冷了,这两件袍可算就是两家的两条被布,请叔叔务必用一晚就送来。”说毕,走房去捧了来,李大胖从上首房里,也捧了一件来,那少年差人又:“还有帽呢!”李大胖随手就在芦笆上把官帽挪下。原来这倒挂在芦笆上,就当着字纸篓用事,里面没样东西没得,拿下就倒了一地。但见皇历也有,旧书也有,坏牌也有,药方也有,命单也有,就连五月端午的雄黄包纸都是有的。李大胖正然理直字纸,忽见对房那妇人:“胖伯伯,你可曾看见判官帽吗?我一早起来倒桶的时节,还看见在桶旁边的,不知这辰光何去了?”李大胖叹了一:“你们件总不为奇。你看我,挂得的,风不到,雨打不到,太晒不到,明年迎新将它了,还是很好看的呢!”那妇人:“有你胖伯伯这一档法到发财了,你晓得你家这位千金小,他专照顾这帽的吗?”话言未了,但见一众小孩门来了,内中一个七八岁女孩拿了一短竹,挑了一个判官帽,嗃儿嗃儿的说:“李大胖杀掉了,你们来看啊,是颗胖啊!”喊得一团的兴。李大忙上前把帽拿来,统统一样一样的代清楚,说:“老哥,晚上务要费心送来,是不能误事的。”那少年差人说了一声“晓得”,忙急急的向李大说了声“承情”,直奔教场而去。

孔式仪下了,徐天化、徐焱下了小轿,皆站在午门外。孔式仪上前,就向黄门官说明了奉旨的原由。那黄门官当即答应,搭见孔侍郎后面站了两个人,活像新年初五财神的两名叫化,再为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徐国舅同徐焱,心中暗暗发笑。随即到了慈宁,向当官太监说明,不上一刻,就见当它太监远远喊:“万岁有旨,孔式仪见驾!”当下就有太监带领去见了太后、皇上,自然嵩呼行礼,礼毕,自然查问徐家父,这皆不在话下。

单言徐天化、徐焱本同孔式仪一,不料走到门里面,但传孔式仪见驾,他父两个就站在,一边一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满心忧愁,不晓得有什么变动,在那里呆想。那些太监看见他两人,每人着一纸糊的帽,一个穿了一件破袍,又短又小绑在上,一个穿了一件破袍,又长又大拖在地下,就暗暗笑话:“哥家们,你晓得这徐家父,圣上的恩典不但不杀他,反转倒加封了他吗?”一人:“你哥儿谎话,咱们儿不曾听着说。”那人:“耳朵儿听不见,难乌珠儿也瞧不着吗?咱哥儿,你且把他瞧瞧看,他加封的这个位儿,自然就晓得了。”这个瞧了半晌,笑:“咱晓得了,大约加封的一个判官,一个官。”那人连连摇:“不是不是,那有皇里有判官、官走来的理呢?你看这两儿,一个站在门这边,一个站在门那边,连也不开,动也不动,不像加封的两个门神菩萨吗?”一众就呵呵的笑个不住。

沿路正是当面风,觉得一臭味,直从鼻孔里钻,只得偏了一直奔来了。到了公案前面,恰巧孔大人已将吴才发落完结,专等去借衣帽的人,一众差人见已借到,好生喜,七手八脚的就你代老徐穿衣,他代小徐帽。穿完毕,把他二人一看,真个要把魂笑断了呢!至于衣服破碎,皆置勿论,但是徐天化的躯又胖又大,偏偏穿的李二小鬼的判官袍,绑在上同件短衫似的,只齐到膝,一纸糊的判官帽了一个尖。那徐焱的躯本来又矮又瘦,偏偏穿的李大胖的衣服,一件袍足多下有一尺多拖在地下,只得用两手提着,一官帽就同的锅一样,连眉都磕在里面。大众一看,莫一个不躲住发笑。但他两个人并不觉到,以为适才绑住被杀,何等凄惨,连小衣都被撕掉;此时倒也衣冠齐楚,反觉十分兴,就此一摇二摆的上了小轿。孔大人也就上,一声吆喝,款款段段的穿过外城,又内城,便着家人把一众仪仗撤掉,只留了一个家人押着小轿,到了午朝门

:“住是住在此,但找他也是没用。”那人:“可叹你们这些人,总不肯随留心。那李大胖年年迎,总是他扮官;那李二小鬼到会,不总是他扮判官吗?将将一文一武,借得不是很对劲的?那位就去走一趟罢!”但见一个少年人:“我去我去,我是认得他的。”步就走。那知他走不到三五步,忽又走回说:“我不去了,你们另外着人去!”大众说:“你这人倒也笑话,一团的兴讨这差使去的,忽然又走回不肯去,这是什么理呢?”内中又有一个差人说:“他这个理,你们皆不清楚,只有我晓得。大约总是欠着李大胖的赌钱呢!走到半路上记起来了,所以不好去得。”那少年人发急:“你这尖薄嘴,惯会糟蹋人,他倒像叫样了,难我偏偏就少他的赌钱?我不过因他弟兄穷得要死,这两件半年闲的衣服多分当掉了,就跑了去也是白跑。”大众:“你真个没得见识了,他那衣服在荒货担上也不过买了三百二百钱,穿了这几年,就破得同布条样的,难还当得掉吗?”那少年人:“既然如此,我就去借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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