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握在自己腕上的手掌,已松了许多,他用尽全力,或可挣脱,但他不知怎地,此刻竟没有这样一份挣扎的力量!
良久,良久,他方自长叹一声,只听慕容惜生道:“张开眼来!”
仇恕张眼一望,只见慕容惜生又已戴上面具。
她语气也已又变得冷冷冰冰,接着道:“忘记我方才的样子,记着我此刻形状。”
仇恕冷冷道:“你方才是什么样子?”
慕容惜生道:“好!”两人回到那第一问地室中,嘴上却像是贴了一张封条似的,谁也不再说话,维持着奇异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残烛已将熄灭。
仇恕忍不住沉声道:“你留在这里,是否为了要等人来?”
慕容惜生道:“你我谁也不知道他那第五号据点在哪里,自然要等一个知道的人来,逼着他将我们带去!’仇恕道:“若是无人来呢?”
慕容惜生道:“他那张笺字,又不是留给我们看的,怎会没有人来?”
仇恕叹了口气,拿起另一截蜡烛燃起——这两只红烛被“雷电剑”彭钧一剑斩断后,梁上人只燃起一只!
他举起烛台,道:“你若要等候,也该到里面去,好有个缓冲之地!”
慕容惜生一言不发,走入里间。
仇恕取下烛台,将两张短榻,拉得极近,自己横坐到左面榻上,留下右面一张短榻给慕容惜生!
慕容惜生默然望着他做这些事,目中突又流露出那种奇异的光彩,只因这些事,一路上都是她在做的。
又过了半晌,仇恕突然问道:“你我已有一日未饮未食,你饿了么?”
慕容惜生垂下头来,道:“还好…”这一路上,仇恕虽然受尽折磨,但却也在不断地麻烦着她,忽而要酒,忽而要肉,忽而走不动了。
他自是因为自己满腹冤气,是以故意如此,慕容惜生虽然有时置之不理,但大半却都是依着他的。
哪知此刻仇恕竟问她饿了没有,这转变竟是如此巨大而奇异,慕容惜生觉察出了,不禁垂下头去。
仇恕见她垂下了头,心中更不禁暗暗叹息。
他如此变转,只因他突然忆起了自己是个男子,和女子在一起的男子,天生便应有保护女子的责任。
这一路上,他始终未将她当作女子看待,只觉她忽而凶狠,忽而温柔,像是个古里古怪的妖精。
但此刻,他忽然发觉艰她所表现的凶狠与温柔之中,都有着一种值得他仔细咀嚼的意味。
这一路上,两人不知有多少次共处一室的经验,而这一次,他两人心中的感觉却都和以往大不相同。
红烛燃烧,时光流逝…
慕容惜生突地抬起头来,冷冷道:“你莫要忘记你仍是我的俘虏,以后不要再问东问西,我的肚子饿了,自会去寻找食物!”
“我好心好意…”
慕容惜生冷冷截口道:“用不着你好心好意,你一路上总是来麻烦我,此刻竟突然变得好心好意起来,难道你以为我…”
突然目光一转,再也说不下去!
仇恕冷冷道:“我以为你怎么?怎地不说了?”
慕容惜生怔了半晌,厉声道:“我爱说便说,不说便不说,你敢管我?”
仇恕冷“哼”一声,道:“好个喜怒无常的女子!”
转头过去,不再看她!
他纵然看她,也不会知道她心中的情意,更不会知道她心中的矛盾与痛苦,只因她己将一切都藏进心里。
仇恕目光一转,突地发现床边一只丝囊──这丝羹本在榻下,只因他将短榻拉开,是以丝囊便露了出来。
他忍不住拾起了它,只见丝囊上满绣着牡丹,牡丹花中,却又绣着一双同心结,绣工精致,香泽微闻。
他心念一动,暗暗忖道:“这莫非是毛文琪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