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蜀中歌舞还过得去罢。”“唱得很好。”文靖老老实实地说，心里却想：“蒙古人大军压境，这些人还有心思盘桓于歌舞之间，当真‘战士军前半死生，
人帐下犹歌舞。’这大宋朝的官儿当得实在舒适。”“千岁
于词曲，不妨填上一首，让她唱来。”李汉生怂恿。王立连声叫好，使了个
，手下人立时将笔墨奉上。白朴等人面如土，互望一，忖：“这下
完了，这小怎会填词？”众将面面相觑，王立怒
：“我大宋待他刘整不薄，他岂有投敌之理？莫非打探有误？”李汉生捋须沉
：“军机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吕德：“泸州一陷，蒙古大军必定
陆并
，直抵合州。若不及早提防，合州有个闪失，蒙古铁骑，必定顺
而东，效仿王濬破吴之法，横扫江南。”话音未落，又听
蹄声遥遥而来，众心为之牵动，看着一匹骏停在门外。“千岁真乃大将风度。”李汉生叹
“我等皆是如坐针毡，不知所措，惟有千岁气定神闲，想得
远。”“何事惊慌？”王立显
大将风范，沉静问。那人吞了
唾沫，
着气：“据前方探消息，蒙古大军越过泸州，向合州而来。”“什么？”王立猛地站起，失声“岂有此理，难泸州破了？”“属下已命人再去打探……”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蹄声，众将冲门外，只见一名探飞
下，急声：“刘整投敌，泸州失陷，兀良合台三万大军，由陆路往合州发！”文靖随王立
了一座舍，舍里陈设雅致，四名风情万
的俏丽婢女
笑相迎，要为他宽衣沐浴，文靖吓了一
，忙：“我自己来就成。”一双手把腰带
拉住。王立一愣，忖：“听说这淮安王素有寡人之疾，府中人无数，怎么今日一反文靖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只是颔首。王立说罢，将手一拍，只听丝竹声起，两行彩衣舞姬鱼贯而
，一名披蓝纱的俏丽女手持红牙木板，由石阶踱上厅堂，击板而歌：人，鞑
万万难越雷池半步，有他守泸州，千岁运筹帷幄可矣。”文靖瞟了王立和李汉生一
，心想：“这下万无一失了吧。”“千岁思虑果然周密。”李汉生不放过任何拍
的机会。但见文靖只呆了一下，便提起狼毫，白朴的心也随着那狼毫提了起来。文靖凝神片刻，想到方才看到的大江景象，壮观之
，生平未见；转念间，又想到玉翎，这一别，佳人渺渺，只怕再无会期，心中顿时酸涩难言，笔走龙蛇，拟了首《一丛
令》：文靖没想到他们如此听话，大
意外，忖：“若是大家都睡得死猪一样，蒙古人杀了过来，罪过岂不都落在我一个人上，你两个老家伙想得倒。”他扫视众将，目光落在吕德上，忖：“此人方才的见地甚是
明，必定是个担得大事的角。”想到这儿，向吕德：“吕统制，你将城中军士分为五拨，每过一个时辰，
换一次，仅留一拨人预备明日守城事宜。”吕德领命。文靖又对向宗说：“向统制，你指挥四百名轻骑，在城池四面巡视，百里之内，发现蒙古人，就效法古代烽火，以焰火为号，向城中传递。”向宗领命，心中却十二分不舒适：“这事付与予下属便可，让我来
，不是大材小用么？”王立捋须
：“不错，我们也该学学千岁的风度……”他本想说继续酒宴，但终觉不妥，就此打住。于是众将散去，王立引文靖径至竹香园歇息，这园中遍植翠竹，风
影动，在月下婆娑起舞。白朴微微颔首，
：“兵贵神速，鞑真是得了个中三昧。惟今之计，除了背城借一，实在别无它法。”大将们都有同，文靖心想：“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他谁胜谁败，与我有什么
系？呆在这里，再被他们问上几句，我这
狐狸尾
就翘起来了，这两天累死我了，还是早
……”王立打断他思虑，躬：“白先生说得有理，不知千岁还有什么计谋没有？”蓝衣女接过纸笺，微微皱眉，白朴等人一颗心已经提到嗓
上。轻轻吐了气，蓝衣女：“这词愁了些，通篇就‘戈事，随惊涛万里’有些豪气。”乍见王立等人脸不善，她只好叹了气，轻启朱
，正要唱，突地，门外跌跌撞撞，冲一名军士，大声叫：“大事不好。”众人认得这人是城外探首领，皆是一愣。骑士快步
府，拜倒在地，沉声：“蒙古大将兀良合台率前锋数万，至合州三百里外驻扎，泸州师以史天泽为主帅，刘整为副，沿江东下；还有消息，蒙古大汗离开六盘山大营，率军十万，驻跸剑门。”四面悄然无声，众人惊骇的目光都凝在文靖上。文靖被这接二连三的噩耗
得
转向，不知如何是好，斜瞟向白朴。“睡觉。”文靖不假思考地说。“睡觉？”众将呆的呆，傻的傻，张嘴的张嘴，瞪
的瞪，活似一群供在土庙里的泥菩萨。文靖说溜了，叫苦不迭，只得嘴
到底：“蒙古人想必明天就要兵临城下，大战一
即发，若不养蓄锐，怎么应付？”“此言妙极，惟今之计，休养第一。”王立大表赞同，下令
：“命城中军士，今夜好好休息，睡个舒心觉，养足神，明日与鞑决个胜败……”“醉拍
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
。云渺渺，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笺费泪行。”唱的是一曲晏几
的《鹧鸪天》。歌声清圆如玉，闻者只觉心脾间渗一丝
意，极是舒适。那十二名舞姬随着歌声，举袖迎风，楚腰婉转，宛如纤纤弱柳，又似彩蝶翩飞，让席间众人神驰目眩。一曲罢，掌声雷动，蓝衣女郎错步上前，向文靖欠作礼。“一江离愁泪东去，送别有青山。碧月玲珑照人寰，忆当年，几多悲
。云斜影，草木天际黯；孤鸿声断层云里，无觅乡关。戈事，随惊涛万里，日落，风云散，归去来也，黄粱梦醒，枕边泪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