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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劣徒遭诬恩师援救(2/2)

寿连访了数日,茫无绪,心灰意懒,索只在家里睡觉。而且每逢他门,遇见了熟人,便给他喜,说是一场官司打来了,总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说得方寿恼又恼不得,听又听不下去。他的父母看着他狱之后,神情是一变,与旧日的活泼判若两人,唯恐他憋闷病来,反又着方寿外溜溜,再不然,到老师家里走走。于是方寿神,不时到太极陈家中。

太极陈诧异:“你怎么知的?怎见得是他?他不是些日,就上开封去了么?”

寿狱之后,切骨的激陈清平老师;登门跪谢,涕泪横颐。陈清平见他一场冤狱,打得人已瘦削了一半,又是痛惜,又是痛恨,把方寿彻彻尾骂了一顿,并且

若不访个落石,方寿的名声总是有玷,而太极门也无形中被污辱了。太极陈在地方上是一个有份的绅士,他心想把这娼寮凶杀案研究一下,要访那个真凶来,给自己徒弟洗去不白之冤。

挨过了些日,自己到底也潜下决心,要设法钩稽血案的实情,但也不过是望风捕影。这方家屯和陈家沟,又是他生长的家乡;老邻居,谁都认识谁。方寿假作无意,要向人前打听一情形,问起那个私娼家里的事情。这些乡邻们全知寿是被害过的,对别人尽可嚼一阵,对着当事人,倘有一言半语答对不善,方寿吃这大亏,岂肯甘休?问者有意,答者越发的不敢说了。他们就是真晓得些什么,也只推说不知。

不一会,方寿像似的跑了来,一见太极陈,忙上前施礼,满面喜的说:“师傅,好了。我知凶手是谁了,就是东旺庄的布贩小蔡三!”

劣的信封,上写“呈方四师兄寿玉展”,下款是“内详”二字,再将信纸慢慢展开,将纸铺在桌上,几个人都凑过来观看。

这小蔡三便是那暗娼澄沙包的第四个姘夫。曾因通,和第三个姘夫打过架,和澄沙包的本夫也吵闹过,后来被暗娼的第五个姘夫赶逐去了。太极陈访问凶手,曾听长工老黄和小张都说过的。

陈清平慨然,把这些证人用情面托了,衙门内上下也全打了。就是苦主方面,也辗转托人破解,不要因为衔恨方寿,反倒宽纵了真正凶手。那个被砍受伤的女,却还一咬定了方寿,虽许下钱财,她仍疑疑思思的。陈清平然动怒,转向官府极力疏通。直忙了两个来月的功夫,才将方寿这一场人命官司摘脱开了,由绅士保释来。

“好歹要给你方师弟的污名洗刷了去。”

太极陈也是连日发烦,曾经密告别的徒弟,叫他们暗中访查此事。

太极陈站了起来:“这是寿,难又反覆了?”遂命次孙快去开门。

但是方寿尽镇静不动,心绪却非常躁恶。他也曾思前想后盘算过:“受师恩,七年教诲,涓滴没报,如今反惹一场是非来,教臭娼妇反咬一,带累得师门也蒙受不洁之名。若不洗刷清白了,我还有何面目,见同门的师兄?”

太极陈曾经把方寿找来,将谣言告诉了他,方寿立刻暴怒起来,似要找人拼命,可是又不知应该找谁。

但他虽武功,却与下社会隔阂;当真的化装私访,夜探娼寮,他又觉得太猥亵了。每天清早,起来到野外漫游,吐纳导引,日课已罢,他就仰天微喟:“这件事该当怎么下手呢?”

直到三更,忽然听到街门上一阵敲,有人很迫切的敲门。太极陈停杯说:“天这么晚了,这是谁?”隐隐听见长工老黄和叫门的人对付。向例大门一关上,就不再开了,但是门外的人被雨淋着,好像很着急,大声嚷了起来,不住的叫:“老黄,开门;老黄,是我。”

太极陈望着方寿,诘问他是如何访来的。方寿把发上的雨,拭了手,便向衣兜内掏摸:摸一张纸,一个信封来。一时喜,仓卒跑来,忘记了御,这张信纸也教雨了。

自经这番变故,方寿的父母又禁制他,不教他无故门。方寿的妻也曾哭劝他:“刚打完人命官司,在家里避避霉气吧,没的又惹爷娘着急!”他的嫡母怎样忧急卧病,他的生母怎样天天对佛像焚香,将哭祷的惨象,学说给他听:“别再门啦!”

一晃半个多月,官府缉凶不得,方寿访查真凶,也访不所以然来,只晓得是“人命”罢了。行凶的究竟是谁,一时竟成了悬案。

太极陈很骇然,将这张纸,信封,接取在手,就灯光细看。

那么,就教方寿自访凶手,也是访不来,办不到的。

这一天,午后云四合,天气骤变,时候已是秋了。秋风瑟瑟,冷风潇潇,雨势并不大,可是竟日没晴,未到申刻,屋中已然黑沉沉的了。太极陈不能门,吩咐长工了灯,从书架上翻一本英雄谱,随意浏览,也不兴趣。人的神彷佛受了天时的应,太极陈很觉无聊。

“到底这暗娼的本夫,是教谁给杀害的呢?”

民,一生怕官怕事;遭上人命官司,竟束手无计,只知托人行贿,竟了许多冤钱,于案情毫无益

这时只有太极陈一个次孙,和一个三徒弟,在书斋里陪着闲谈。天到二鼓时分,太极陈一向早睡早起,这一晚,越发寂寞,竟越睡不着。听窗外雨声淅淅,遂叫长工了一壶陈绍,备了几碟夜肴,太极陈遂展开书本,倚灯小酌,闻听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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