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又温柔，又贴，哪像你这样凶。比如说昨晚吧，下那么大的雨，他也不怕淋坏，站在雨中替我守夜。”

西门燕：“如此说来，倒是我多嘴了。但你也莫以为我是想要离间你们，我有个脾气，对我喜的人，我总是忍不住要把心里的话说来。”

西门燕：“哦，牟一羽，我知他的父亲是中州大侠牟沧狼，年纪不大，但在江湖上有名气却已不小了，你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什么是其二？”

西门燕：“表面看来，你是很信任他，其实却是心里对他猜疑。”

西门燕笑：“我若是不相信你，才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呢！”

西门燕：“多谢，你不恼我，我很开心。”

西门燕忽：“你想不想暗杀我？”

蓝灵虽然缺乏经验，也知是碰上了使用迷香的盗了。看西门燕时，只见她仍然好似老僧人定，动也不动。鼻孔那两白气则已不见。

“我有什么好笑””

忽然她发现自己鼻端也好像有婉蜒浮动的白气，心里不觉奇怪：“怎的来到我的鼻底下了？”要知西门燕那两白气是随着她的呼伸缩的，呼之间，一直都是凝聚不散，不可能只是一丝丝若现的气到了她的面前来。

那店主人和西门燕似乎相识，执礼甚恭，也不问她要几间房，就自作主张的开了间房间，请她们去。

西门燕连睛也没睁开，看来已是熟睡如泥的模样。

蓝灵望着她，忽然笑起来。西门燕：“你在笑什么？”

蓝灵：“说老实话，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是有气恼的，现在可是烟消云散了。”

蓝灵生起气来，说：“你既然不敢相信我，我搬个房间好了。”

蓝灵这才暗暗吃惊“以她的脾气，如果她还有知觉的话，岂能忍受别人欺侮？嗯，莫非她当真已是中了迷香了。”

“你像是三月的天气。”

蓝灵无城府，别人对她不好，她很快就会忘记。不多一会，她和西门燕又是有说有笑，谈得颇为投机了。

蓝灵好奇心大起，心里想：“她练的这门功夫倒是有趣，这两白气呼来又去，像两条白蛇一样。”想摸它一摸，却不敢。

蓝灵存心气她，说：“你的表哥对我可比你对我好得多，我当然是喜跟他，不喜跟你了。”

西门燕：“不为什么。我自己倘若是吃了别的人亏，我是一定要报复的。所以你若对我报复的话，今晚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西门燕笑：“你不是不知，是不敢说，我猜在你的心里是觉得东方亮更好的，虽然你对他不是有所思疑。不过，你又觉得你的小师叔名门正派，‘应该’更加值得信任。”

蓝灵：“我不知。”

西门燕：“为什么？”

蓝灵笑：“我也是这样的脾气，怎会怪你。”

“那却不能这样说，多加几分小心，总是好的。”

蓝灵：“因为你对我越来越好。”

西门燕本来还有一疑心的，听她这么一说，疑心尽去，笑起来：“不错，不错，我的表哥对你的确很好只可借你对他却不怎么好。”

蓝灵给她说中“心事”、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吃惊，心想：“看她好像不通世故，不近人情，怎知她这对睛却是厉害得很。”西门燕微微一笑，说：“蓝姑娘，我和你好像是有缘，忍不住要提醒你一句，虽然我也不熟悉牟一羽的为人，但你可得小心上他的当！”

蓝灵心：“这想必就是投石问路的手段了。”贼人不知屋内的人睡着没有。往往先抛一颗石来试探，这是蓝灵早就听人说的，今晚亲见到了。

西门燕：“你自己呢？”蓝灵：“少林、武当都名是门正派，我当然信得过他们。”西门燕：“那么，你急于去少林寺，显然就不是为了担心令弟的安全了！那是为了什么呢？”她自问自答：“这只能有一个解释，因为在你的心里觉得还是要提防东方亮这个人的，你是怕你的弟弟上了他的当！”这番说话，好比一针见血的刺中了蓝灵，令她哑无言，心中暗是惭愧：“其实我岂只是对东方亮有所猜疑，我还想要暗杀呢。”

西门燕眉一皱，忽地冷冷说：“你只是喜跟我的表哥在一起吗？”

西门燕：“我也不是就想睡觉，不过每天早晚我都要练功两次，现在已经到了我要练功的时候。”

开始听得外面有人说话了“可以去了吧？”“再试一试！”这次是一枚铜钱飞了来“卜’的一声，正打着西门燕的额。

蓝灵吓了一“难她知我曾经想过要暗杀她的表哥，特地用这话来试探我？”

西门燕噗嗤一笑，说：“你以为他是老糊涂吗，他才明得很呢，你以为你瞒得过他的下，他早已看你是个滴滴的大姑娘了。”

蓝灵：“是牟一羽。”

“我总觉得有不妥，你想想她是谁的女儿，怎能这样容易就着了咱们的儿。”

蓝灵：“我还未觉服倦。”

“他好像说过，天亮之前，必定赶到的。”

蓝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怎么知你愿意跟我同住一间房，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蓝灵尴尬一笑：“我还以为我扮得很像呢，昨天我学男的说话和举止，已学了一整天了。”

她第一个念是把西门燕摇醒，但西门燕不是睡着，而是练功，她又害怕扰了西门燕的练功，对她可能有损。心里想：“我只不过有一浅的内功，迷香已是迷不了我。她的内功当然比我厚得多，料无妨碍。”再想起有一些江湖经验的师兄们往日的谈论“靠迷香来行窃的盗，在江湖上是被列为下三滥的小贼的，多半武功不。”就更加不怕了，心想：“西门燕可能是本就不把这些小贼放在内，我且静观其变，看他们怎样？”当下悄悄的躲在床底。她是犹有童心的小姑娘，想看看西门燕怎样戏那些小贼。过了一会，忽听得窗轧轧声响，现了一较大的裂，有颗小石从裂里掷来。

“你们听见没有，钱缥已经打着她了，她叫也叫不来，你们还没有胆量？”门外那人说。

蓝灵：“你请便，不必理我。”

蓝灵：“为什么你会这样问我？”

蓝灵笑：“那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早就知你是三月的天气。”

“但若要小心从事的话，等老大来了，岂不是更保险？”

“哦，他对你怎样好法？”

我的客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第一，我不会亏待你，第二，我住的那个地方也很不错，许多人想去都去不到。”蓝灵：“就算你的地方是皇，我也一都不稀罕。”西门燕：“哦，你竟是这样讨厌我吗？”蓝灵：“不是讨厌，只是不喜和你在一起。”

西门燕：“因为你老是喜提别人的话，喂，你那位小师叔是谁？”

西门燕仍然好像毫无知觉，连睛也没张开。

仔细察视，这才看得清楚，原来是若有若无的袅袅轻烟，从窗的隙里来。扇形的窗是早已关上的，看不到外边的情景。

蓝灵：“多谢你的关心，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纵然见识不，也没那么容易就上别人的当。”

西门燕：“就因为我见到你这样急于要去少林寺！”

蓝灵心一，说：“你怎么知我对他不好？”

蓝灵：“我的弟弟也曾这样说过，恐怕我是真的有这病。咦，但你刚刚和我相识，你又是怎样看来的呢？”

蓝灵换了装束，登时觉得舒服许多，笑：“你说得不错，我男人的时候，就好似穿了不称的戏服戏一般，有时虽然觉地有趣，但也总是好像受了束缚。早知去不成少林寺，我也用不着装模作样模仿男人了。”

西门燕续：“武当、少林虽有心病，但少林寺的那些大和尚是决计不会加害令弟的，你对这一有没怀疑？”蓝灵：“我的小师叔也是这样说的。”

西门燕：“人贵自然，何必勉自己受罪？你试试这衣裳，要是可以将就的话，我看你还是恢复本面目的好。”

“在我们武当山上，三月的天气是最难捉摸的，忽晴忽雨，有时甚至东边日，西边下雨，两个山峰之间气候也是不同。”

“三月的天气？”

“什么有诈？这丫是骄横惯了的，她肯平白吃这个亏？”

正自心中纳罕，已是作闷，脑袋也在眩。幸亏她昨日学会了东方亮所授的吐纳功夫，这门内功是随时随地可以练，无须静坐的。自然而然的就生反应，真气在内转，不过片刻，烦闷顿消。

“如此说来，那不是迷香也用不着？”

西门燕：“你给我吓得傻了，是吗？”

“笑你。”

西门燕：“但总也有个比较吧，比如说你觉得是他好呢，还是东方亮好呢？”

蓝灵气还未消，只见西门燕已是在床上盘膝而坐，闭上了睛了，蓝灵叫她两声，也没见她答应。她本来想和她吵一架的，此时倒是不便打扰她了。

“之前？”那人冷笑：“这一段时间也是可长可短的呀。要是他过了五

“这险都不敢冒，你不怕给老大骂咱们是窝废吗？再说，老大虽然说要来，但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再来。”

蓝灵关上房门，说：“咦，他怎么问也不问你一声，就给你一间房间？”

“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西门燕：“这是我早就吩咐了的，我要他只准备一间上房，他当然不会多给。”

西门燕：“你去不成少林寺，心里是不是还在恼我？”

她和衣躺在床上，想起这两天的遭遇之奇，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房中灯火未熄，忽见西门燕呼之间，鼻孔隐隐有两白气呼。

西门燕：“这有什么稀奇，我们那里也是如此。啊，我懂了，你是在说我晴不定，喜怒无常。嗯，你这比喻倒很新鲜，我的表哥只会直言责我，没你说得这么生动有趣。”说着，说着，她不觉也笑起来了。

蓝灵：“何所见而云然？”

蓝灵：“我和他并不熟悉。”

“每天晚上，到了这个时候，她要练一功夫，（伙伴问：什么功夫？）什么功夫，我就不知了，总之她在练这功夫的时侯，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西门燕：“要是我忽然对你不好呢？”

两人谈得甚是投机，吃过晚饭，不知不觉已是二更时分。西门燕：“你先睡吧。”

西门燕忽地笑：“你这个人好像不大有自己的主见，比较容易相信别人的说话，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天黑时分，到了一个小镇，那聋哑仆人，带引她们到一间客店投宿。

“恐防有诈，依我看还是等老大来了再动手的好。”第二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