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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比武招亲(2/10)

郭靖答应,向六位师父磕了,上向南而去。十多年来与六位师父朝夕与共,一旦分别,在上不禁下泪来,想起母亲孤留在大漠,虽有成吉思汗、拖雷等人照料,衣自必无缺,但终究寂寞,心中又是一阵难过。驰十余里,地势陡山夹峙,怪石嵯峨,郭靖初次,见了这险恶形势不觉暗暗心惊,手剑柄,凝神前望,心想:“三师父见了我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定要骂我没用了。”这时路愈来愈窄,转过一个山坳,突见前面白蒙蒙的一团,正是四个男装白衣女骑在白骆驼上,拦于当路。郭靖心中突的一,远远将勒住,声叫:“劳驾哪,借光借光。”四个女哈哈大笑。一人笑:“小伙,怕甚么?过来哟,又不会吃了你的。”郭靖脸上一阵发烧,不知如何是好,是跟她们善言相商呢,还是冲过去动武?

京里聚会,去甚么?这八个女又是甚么来?”

只听得一女声怒叱,郭靖回过来,只见两件明晃晃的暗扑面飞来。他初闯江湖,牢记众师父的嘱咐,事事小心谨慎,只怕暗有毒,不敢伸手径接,除下帽,扭兜去,将两件暗都兜在帽里,遥听得两个女齐声赞:“好功夫。”

一个店伙叫:“么呀?还不给我走?”那少年:“好,走就走。”刚转过

只听她们低声商量了一阵,决定先镇甸,拦在路上,下手夺郭靖的宝。但此后这八个女叽叽喳喳谈的都是些风之事,甚么“少主”最喜你啦,甚么“少主”这时一定在想你啦。柯镇恶皱起眉,甚是不耐,但言语传耳来,却又不能不听。只听一名女:“咱们把这匹汗血宝拿去献给少主,你猜他会奖赏甚么?”另一人笑:“要你多陪他几晚哪!”先一人嗔不依,起扭打,八人咭咭咯咯的笑成一团。又一人:“大家别太放肆啦,小心了行藏。对方看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又一人低声:“那个女上带剑,定然会武,生得可俊,要是年轻了十岁,少主见了不害相思病才怪呢。”柯镇恶知她说的是韩小莹,心中怒气发,心想这甚么“少主”一定不是个好东西。耳听得八个女吃了面,匆匆跨上白驼,店而去。柯镇恶听他们去远,说:“靖儿,你瞧这八个女功夫怎样?”郭靖奇:“女?”柯镇恶:“怎么?”朱聪:“她们男装打扮,靖儿没瞧来,是不是?”柯镇恶:“有谁知白驼山么?”朱聪等都说没听见过。柯镇恶把刚才听见的话说了一遍。朱聪等听这几个女胆大妄为,竟要来泰山上动土,都觉好笑。韩小莹:“其中有两个女鼻碧,却不是中土人民。”韩宝驹:“是啊,这样全纯白的骆驼也只西域才有。”柯镇恶:“夺事小,但她们说有许多厉害脚要到北京聚会,中间必有重大图谋,多半要不利于大宋,说不定要害死我千千万万汉人百姓。既让咱们撞见了,可不能不理。”全金发:“只是嘉兴比武之期快到,不能再有耽搁。”六人踌躇半晌,都觉事在两难。

只听另一个女:“你的不坏啊,来。给我瞧瞧。”听她语气,全是对小孩说话的声。郭靖心中有气,立,左边却是望不见底的峡谷,云气蒙蒙,不知多,不禁胆寒,心想:“大师父叫我不必动手。我放疾冲过去,她们非让路不可。”一提缰,双一夹,红如一支箭般向前冲去。郭靖提剑在手,扬声大叫:“来啦,快让路!有谁给撞下山谷去可不关我事!”那去得好快,转间已奔到四女跟前。一个白衣女跃下驼背,纵上来,伸便来扣红的辔。红一声长嘶,忽地腾空跃起,窜过四匹骆驼。郭靖在半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待得落下,已在四女后。这一下不但四女吃惊,连郭靖也是大意外。

南希仁忽:“靖儿先去!”韩小莹:“四哥说要靖儿独自先去嘉兴,咱们探明这事之后再行赶去?”南希仁。朱聪:“不错,靖儿也该一人到上历练历练了。”郭靖听说要与众师父分手,很是依依不舍。柯镇恶斥:“这么大了,还是小孩一样。”韩小莹安:“你先去等我们,不到一个月,我们也跟着来了。”朱聪:“嘉兴比武之约,我们迄今没跟你详细说明。总而言之,三月廿四中午,你必须赶到嘉兴府醉仙酒楼,便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失约不到。”郭靖答应了。柯镇恶:“那八个女要夺你,不必跟她们动手,你快,她们追赶不上。你有要事在,不可旁生枝节。”韩宝驹:“这些女人要是胆敢作恶,江南七怪也决不能放过了。”张阿生逝世已十多年,但六怪说到甚么事,总仍是自称“江南七怪”,从不把这位兄弟除开不算。

郭靖低看时,见帽里暗是两只银梭,梭尖利,梭两旁极为锋锐,打中了势必丧命。他心中有气:“大家无冤无仇,你们不过看中我一匹,就要伤人命!”他把银梭收,生怕另外四个白衣女在前拦阻,当即纵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已奔七八十里,幸喜始终没见另外四女,想是虽然埋伏旁,却给他快奔驰,疾窜而过,不及邀击。他休息片刻,上又行,天未黑,已到了张家,算来离那些白衣女已有三日行程,她们再也追不上了。张家是南北通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郭靖手牵红,东张西望,他从未到过这般大城市,但见事事透着新鲜,来到一家大酒店之前,腹中饥饿,便把系在门前桩之上,座,要了一盘,两斤面饼,大吃了起来。他胃奇佳,依着蒙古人的习俗,抓起面饼一把把往去。正自吃得痛快,忽听店门吵嚷起来。他挂念红,忙抢步去,只见那红好端端的在吃草料。两名店伙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上歪着一黑黝黝的破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嘻嘻而笑,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极不相称。珠漆黑,甚是灵动。

当下郭靖向六位师父辞别。六怪日前见他独斗黄河四鬼,已能善用所传武艺,这次放他独行,一则是所听到的讯息只怕事关重大,若是置之不理,于心不安;二则也是让他孤去闯江湖,得些经历,那是任何师父所不能传授的。各人临别之时又都嘱咐了几句,南希仁便和往常一般,逢到说话,总是排在最后,当下说了四个字:“打不过,逃!”他知郭靖生,宁死不屈,要是遇上手,动手时一味蛮斗狠拚,非送命不可,是以教了他这意味长的四字诀。朱聪:“武学无底,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恁你多大的本事,也不能天下无敌。大丈夫能屈能伸,当真遇上了危难,须得忍一时之气,这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却不是胆小怕死。倘若对手人多,众寡不敌,更不能徒逞血气之勇。四师父这句话,你要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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