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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湍江险滩(2/7)

穆念慈:“那老儿走后,杨康又来跟我罗唆。我问他,刚才跟那老儿说的这一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说:‘我跟你已了夫妻,一切都不用瞒你啦。大金国大军不日南下,咱们得了铁掌帮这样的大援,里应外合,两湖唾手可得。’他说得兴采烈,说大金灭了宋朝后,他父王赵王爷将来必登大宝,大金国皇帝,他便是皇太,那时候富贵荣华,不可限量。“我一言不发地听着。他忽然说:‘妹,那时候你就是皇后娘娘了。’我…我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夺门而,直向山下急奔。这时铁掌峰上已闹得天翻地覆,无数帮众喽罗拿了灯笼火把,齐向那座最的山峰上奔去。我独自下山,倒也无人拦阻。

上官剑南回到铁掌山上,大会群雄,计议北伐。岂知朝廷只是畏惧金人,对铁掌帮一伙义士非但不加奖助,反而派兵围剿。铁掌帮毕竟人少势弱,终于被打破山寨。上官剑南受重伤,死在铁掌峰上。

“经了这番变故,我心如死灰,只想一死了之。那时候也不知东西南北,只是走。后来见到一所院,就闯了去,刚踏门,便倒了。幸好那里的老姑收留了我,我一场大病,病了十多天,这几天才好了些。我换上了这装,启程回临安家村去,不想在这里遇上了你们。”黄蓉喜:“姊姊,我们要回桃岛,正好同路。咱三个儿一块走罢,上也闹些。你若不嫌弃,一路上我跟你说几武功。”穆念慈摇了摇:“不,我…我一个人走。妹的好意可多谢了。”站起来,从怀中取一本册给郭靖,说:“郭大哥,这本册中所记的事,跟铁掌帮有关。你们见到七公之时,请了给他老人家,说不定有些用。”郭靖:“是。”伸手接过。

郭靖和黄蓉望她的背影在一排大柳树后消失,两人都是默然半晌。郭靖:“她孤一人,千里迢迢的回两浙去,只盼她上别再受歹人欺侮。好在她武功不弱,寻常坏人,她也不怕。”黄蓉:“那也难说得很,就是像你我这样,也免不了受歹人欺侮。”郭靖叹:“二师父常说:世之际,人不如狗,那也是没法的事。”

黄蓉忽:“穆姊姊给你的那本册让我瞧瞧,不知写着些甚么。”郭靖从怀中取给她。黄蓉一页页的翻阅,忽然叫:“啊,原来如此。你快来瞧。”

郭靖挪动,坐到她旁,从她手里瞧那册。此时天已向晚,朱红的晚霞映江心,波又将红霞反到了黄蓉的脸上、衣上、书上,微微颤动。原来这册是铁掌帮第十三代帮主上官剑南所书,记着帮中逐年大事。那上官剑南原是韩世忠下的将领。秦桧当权后岳飞遭害,韩世忠被削除兵权,落职闲住。他下的官兵大半也是解甲归田。上官剑南愤恨臣当,领着一批兄弟在荆襄一带落草,后来了铁掌帮。不久老帮主去世,他接任帮主之位。这铁掌帮本来只是个小小帮会,经他力加整顿,多行侠义之事,两湖之间的英雄好汉、忠义之士闻风来归,不过数年声势大振,在江湖上寻已可以与北方的丐帮分抗礼。上官剑南心存忠义,虽然在草莽,却是念念不忘卫国杀敌、恢复故土,经常派遣属在临安、汴梁等地打探消息,以待时机。事隔多年,铁掌帮中一名兄弟与当年看守岳飞的一名狱卒好,得悉岳飞死后遗官,其中有一兵法遗书,辗转打听之下,竟得悉是在皇之中。这讯息快报到铁掌峰上,上官剑南即日尽帮中手,倾巢东下,夜,毫不费力的便将遗书盗了来,当晚持书去见旧主韩世忠。此时韩世忠年纪已老,与夫人梁红玉在西湖边上隐居,见到上官剑南送来的岳飞遗书,想起英雄冤死、壮志未酬,不由得剑斫案、扼腕长叹。他为纪念旧友,曾将岳飞生平所作的诗词、书启、奏议等等钞成一卷,于是将这一卷钞本也赠给了上官剑南,勉他继承岳武穆的遗志,相率中原豪杰,尽驱异族,还我河山。韩世宗与上官剑南谈论之际,忽然想到:岳飞这兵法中勉人忠义报国,以他生平抱负,此书定是有所为而作,决不是写了要带坟墓的,料想因秦桧防范周密,以致无法传递外。但想岳飞智计非凡,定有对策,却不知他传来的消息辗转落在何,若是他所传授之人得讯迟了,再到中去取,岂非要扑一个空?两人商谈之后,上官剑南于是绘了一幅铁掌山的图形,在夹层之中只藏一纸,上书:“武穆遗书,在铁掌山,中指峰上,第二指节”十六个字。韩世忠只怕后来之人不解,又在画上题了一首岳飞的旧诗,心想这兵法的传人若非岳飞的弟,亦必是他旧,自然知此诗,当会对这画细细参详了。上官剑南再,留下图画,以便后来者据此线索而到铁掌帮取书。

穆念慈快步走远,也不回的去了。

来。穆念慈:“那天晚上,我隔着帐听杨康和那姓裘的老儿商量诸般卖国害民的谋,越听越是生气,恨不得来便将那老儿杀了。他们说了好久,忽然外面呼喊的声音大作。那老儿说:‘小王爷,我去瞧瞧,咱们再谈。’说着便走房去。”黄蓉:“是了,他是来追我和靖哥哥。”

黄蓉:“好,咱们杀那哑狗去。”郭靖:“甚么哑狗?”黄蓉中咦咦啊啊,指手划脚的比了一阵。郭靖笑:“咱们还坐这假哑的船?”黄蓉:“自然要坐。裘千仞那老贼打得我好痛,怎么能就此算了?老贼打不过,先去杀他几个徒徒孙再说。”当下两人又回酒楼来,只见那哑梢公正在酒楼前探探脑的张望,见到两人回转,脸,忙迎上来。靖、蓉二人只作不知,随他到码落船。那船是一艘不大不小的乌篷船,载得八九十石米。沅江中这般船只最多,湘西山货下放,湖滨稻米上运,用的都是这些乌篷木船。只见船上两名后生赤了膊正在洗刷甲板。

说话之间,天已向黑,梢公驶船在一个村旁拢了岸,杀饭。黄蓉怕他在饭菜中甚手脚,假意嫌他饭菜肮脏,自行拿了蔬菜,与郭靖上岸到村中农家饭。那梢公须瞪,极是恼怒,苦于自装哑,既无法言相劝,又不便讥刺愤,又见黄蓉打起手势来“妙语如珠、伶牙俐齿”,自己无论如何“辩”她不过,只得暗暗咬牙切齿,待靖、蓉二人上了岸后,才在船舱中压低了嗓大骂。

郭靖翻完册,喟然叹:“想不到这位上官帮主竟是一位好汉。他临死之时还牢牢抱着那遗书。我只他也和裘氏兄弟一般,勾结大金,卖国求荣,心中对他十分卑视,早知如此,对他的遗骨倒要恭恭敬敬的拜上几拜。当年铁掌帮中都是忠臣义士,到今却变成了一伙贼。上官帮主地下有灵,不知要怎么生气了。”

靖、蓉二人上了船,那梢公解开船缆,把船撑到江心,张起布帆。这时南风正急,顺风顺,那船如箭般向下游驶去。郭靖想到杨康和穆念慈之事,不胜叹,心想:“杨康是我义弟,结义兄弟该当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他如今误歧途,我不能不理,说甚么也要劝得他改邪归正才是。”斜倚在舱内船板之上,呆呆的神。

饭罢,二人在农舍前树荫下乘凉。郭靖:“那上官帮主当年逃上铁掌峰后,官兵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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