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呆板得很无惧恨之意,也无怨愤之情,只是述说了一个结论。
然而罗彻敏为他设计的这个两难选择题,终于教他做出了第三种答案来。他颇为不忿,道:“你别显摆你武功高强了,若是遇上那个人,他收拾起你来,用不了第二招!”
“谁?”何飞问道:“你学得这一招的人?”
罗彻敏这时心中郁闷无比,就开了话闸子,添油加醋地把那天洞中之人描述了一遍,顺带着狠狠地损着何飞。何飞却暗自沉呤,不时插话道:“这里不对,若是这样就违了意境……嗯,是的是的,这正是魔刀决……”
罗彻敏听出他自己夸张胡编的,全都被何飞指出来,而如实说的,他都认同,竟仿佛亲历一般,不由打了个寒战,收住了话。
“我在神刀都中潜观数年,未曾有人得到魔刀决的真传,原以为先人之愿己还,眼下看来……事未竟功呀!”何飞在室中绕行,那神态凛凛生威,绝非平素模样。罗彻敏与花溅都被挑起好奇,然而谁也不敢动问。
“只是千杀咒却似乎不在他身上?”何飞俳徊着,他捧住自己的脑子,跌坐了下去,似乎被一件很久以来的疑团困扰着,发出一声深长地哀叹。
何飞发呆归发呆,然而一会也就好了。这件事由他传给手下,报与薛妃知道。薛妃虽然不来,珑华却来了,还带着三只小尾巴,自然是彻武彻贤和知安。只片刻间,屋子里就闹得喧嚣不堪。
花溅被吵得头痛,道:“小姐,你可是给我找事来了!”
珑华从身后婢子手中拎过一只油布包扔向花溅,花溅接在手,瞧了一眼道:“这江豚虽好,可得费功夫收拾,罢了,我这里就不伺侯了!”
于是她行了一礼,留下几个婢子看着,自己出了罗彻敏的睡房去。
外面不知那小兄弟两又生了什么纠纷,夹杂着知安的劝解聒噪个不休,接着又不知是谁被推倒了,打落了花瓶儿“乓里乒朗”地得好生热闹。罗彻敏不由埋怨道:“你是不是嫌我这回没死成?非得带他们来闹死我不可?”
“谁爱带他们来了,”珑华嘟着嘴,喝屋里的丫环们道:“都给我去收拾那两个小家伙!”
丫环们依言退了出去,珑华马上道:“二哥,我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罗彻敏赶紧将耳朵贴了过来。
“听说泷丘城外一百里的扼脖子寨又让人建起来了,眼下走凌州的道路不通,唐判官他们的囚车过不去,押送的人又怕放在外头出事,现在转回泷丘来了!”
“啊?”罗彻敏果然精神一振,翻身就坐了起来。虽然正这危急之时,毓州腹地又出寇乱,这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什么好消息,然而罗彻敏却实实在在地欣喜着,竟难以生出咎欠之意来。
然而他的高兴也只这么一瞬,马上又蔫了下去。因为一个何飞,这养性堂就如同铁桶钢圈,将他栓得死死的,便是鄂夺玉他们只在邻壁,也如同天涯。珑华见他的样子,自然也陪着伤心,两人相对无言。
这时外面非但没宁静,反而闹得更凶,一个赛一个地哭,哭声连屋顶都快要掀翻了。她带着这一对活宝来,自然是为着人多闹腾好偷空和罗彻敏说这几句话,然而这么多丫环乳母都压不住,也不知倒底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便道:“我去看看彻武彻贤。”便拂帘而去。
她后脚刚迈出门,罗彻敏就觉得出屋内纤细的呼吸声,不由喝道:“是谁?”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屏风下面钻了出来,小声道:“世子!”
“是……知安?”罗彻敏大为惊异,向外瞟了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朋友为世子命在旦夕,世子却高卧终日,真是王家无情!”他小脸上一片肃然,站在阴沉沉的角落里,骤地发出这句话来,象个小小的阎罗王似地,让罗彻敏微微吓了一跳。
“谁让你这么说的?”罗彻敏喝道。
“是我崔姨让我来跟世子说这句话的。”
“崔姨?”罗彻敏反问一句,全然摸不着头脑。
“崔姨受了魏九娘的嘱托,魏九娘却是为了十七郎!”知安很耐心地跟他解释道:“十七郎是九娘的干哥哥!崔姨是我的恩人,因此被王妃特许一月进府来见我一次。”
罗彻敏至此方才渐渐明白,心跳得厉害,道:“你,你是说……鄂夺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