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金笛没
到,想起早已被顾金标抢去,不觉哑然。这时天已黎明,钟声悠长清越,隐隐传来。他睡了半夜,
神已复,心想:“暮鼓晨钟,真是发人
省。”信步随着钟声走去,原来是山岗上一所寺院中所发。依着山
上岗,见庙宇已颇残破,匾额上写着“宝相寺”三字。走
大殿,见殿上一尊佛像,垂
低眉,似怜世人愁苦无尽,心下
慨,只见四
绘满了
画,正待观看,一个老和尚迎了
来,打个问讯,
:“居土光降小寺,可有事么?”余鱼同一怔,
:“在下到
游山玩
,见宝刹十分清幽,想借住数日,纳还香金,不知会打扰么?”那老僧
:“小寺本为十方所舍,居士要住,请
来吧。”命知客僧接待到客房里,素面相待。余鱼同吃过面后,又睡了两个时辰。睡醒起来,红日满窗,已是正午,佛殿上传来木鱼之声。
得房来,想下岗去找李沅芷,经过殿堂时见到
画,驻足略观,见画的是八位
僧
家的经过,一幅画中题词说
,这位
僧在酒楼上听到一句曲词,因而大彻大悟。余鱼同不即往下看去,闭目凝思,那是一句甚么曲词,能有偌大力量?睁开
来,见题词中写着七字:“你既无心我便休”这七个字犹如当
喝,耳中嗡嗡作响,登时便呆住了。正要朦胧合
,忽然隔房“东
”一响,有人轻弹琵琶。他雅好音律,侧耳倾听,琵琶声轻柔宛转,
人心魄,跟着一个女人声音低低的唱起曲来:“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忧,不重不轻证候,甘心消受,谁教你会风
?”他心中思量着“多情便有多忧”这一句,不由得痴了。过了一会,歌声隐约,隔房听不清楚,只听得几句:“…
人皓如玉,转
归黄土…”
神半晌,不由得怔怔的
下泪来,突然大叫一声,越窗而
。得蹲在地下,敌人却已不知去向。彭三
又是气恼,又是惭愧,给两人包扎了伤
,叫他们在山
中暂时休息,自己再
去追踪,沿山
走了七八里路,却遇见了言伯乾、滕一雷等人。哈合台又和他们在一起了,还多了一个不相识的,这人四十上下年纪,背着个铁琵琶,脚步矫健,看来武功甚
。言伯乾见师弟在路上东张西望,神态狼狈,忙上前相问。彭三
羞带愧的说了,幸好滕一雷等三人也是一无所获,大家半斤八两。回到山
,言伯乾给彭三
引见了,那背负铁琵琶之人便是韩文冲。他在杭州给红
会摆布得哭笑不得,心灰意懒,王维扬要他回镇远镖局任事,他无论如何不肯,反劝总镖
及早收山。王维扬和张召重在狮
峰一战,死里逃生,心想此后帮红
会固然不行,跟他们作对也是不妥,事在两难,听韩文冲一说,连声
:“对,对!”便即北上,去收束镖局。韩文冲自回洛
,满拟从此闭门家居,封刀退
武林,哪知却在
上遇见了正要上杭州去找他的哈合台。他不愿再见武林朋友,低
假装不见,但他的铁琵琶极是起
,终于躲不开,给哈合台认了
来。两人在客店中一谈,韩文冲把焦阎三
送命的经过详细说了,哈合台才知金笛秀才和红
会果然不是他们仇人,他对余鱼同很有好
,忙约韩文冲赶去解救。韩文冲不想再混
是非圈
,但哈合台说,只有他去解释,滕顾两人才不致跟余鱼同为难,否则伤了此人,日后红
会追究寻仇,他焉能置
事外?韩文冲一想不错。两人赶到孟津,正逢滕一雷等从客店中打退公差奔
。五人会合在一
,回
来找山
中的黑衣人。余鱼同逃离险地,心想仇人中三个好手都追李沅芷去了,她一个少年女
,如何抵挡,心中甚是忧急,一路寻找,不见影踪,寻到孟津郊外,知
公门中识得自己的人多,不敢寻将下去,挨到晚上,闯到一家小客店歇了。这一晚又哪里睡得着?心下自责无情,李沅芷两次相救,然而
前心上,仍然尽是骆冰的声音笑靥,远远听得“的笃、的笃、镗镗”的打更声,却是已
二更天了。他在荒郊中狂奔一阵,渐渐的缓下了脚步,适才听到的“
人皓如玉,转
归黄土”那两句,尽在耳边紫绕不去,想起骆冰、李沅芷等人,这当儿固然是星
波,皓齿排玉,明艳非常,然而百年之后,岂不同是化为骷髅?现今为她们忧急伤心,再过一百年想来,真是可笑之至了。想到这里,不禁心灰意懒,低
走,见前面山脚下一棵大树亭亭如盖,过去坐在树下休息一阵。连日惊恐奔波,这时已疲累非凡,靠在树上,朦朦胧胧的便睡着了。痴痴呆呆的回到客房,反来覆去的念着“你既无心我便休”七字,一时似乎悟了,一时又迷糊起来。当日不饮不
,如癫如狂。知客僧来看了几次,只
他病了,劝他早睡。余鱼同睡在床上,听寺外风声如啸、松涛似海,心中也像波狼般起伏不定,二十三年来往事,一幕幕涌上心
,中秀才、杀仇人、走江湖、行侠仗义,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却一直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哪知在太湖总舵中有一日陡然遇见了这个前生冤孽,从此丢不开,放不下,苦恼万分。回想骆冰对待自己,何曾有过一丝一毫情意?你既无心,我应便休,然而岂能便休?岂能割舍?心绪烦躁,坐起来
亮了灯,见桌上有一
经书,乃是从天竺最早传到中国的《四十二章经》。随手一翻,翻到了经中“树下一宿”的故事,叙述天神献了一个
丽异常的玉女给佛,佛说:“革
众秽,尔来何为?”看到这里,
犹似受了重重一击,登时神智全失,过了良久,才醒觉过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