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峰：“为什么？”

是他自己的骨。

他冷冷的看着谢晓峰，冷冷的问：“像这么样一杯茶，你赔不赔得起？”

他忽然发觉手指与脚尖都已完全麻木，而且正在渐渐向上蔓延。

谢晓峰：“就因为我已喝下了那碗五麻散？”

谢晓峰：“我赔不起。”

谢晓峰：“他成功了？”

老人：“那本是华佗的秘方，华佗死后，失传了多年。”

谢晓峰：“你早就知我中了这毒，所以早就替我准备好这法？”

老人：“所以现在你的四肢一定已经开始麻木，割你一刀，你也绝不会觉得痛的。”

河静静的动，炉火已渐微弱。

他忽然觉得那可怕的麻木，已蔓延他的脑，他的心。

他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一刀锋刮在骨上的声音。

匣扁而平，虽然已经很陈旧，却又因为人手的而显现一奇特的光泽。老人慢慢的打开了这匣，里面立刻闪了一淡青的光芒。

他也在看这十三把刀，他不能不看。

老人看着他，：“可是我保证你那时绝不会有一痛苦。”

老人：“你走不了的。”

谢晓峰又想笑，却已笑不。

老人：“连一个人都没有？”

谢晓峰苦笑。

老人：“哦？”

月光皎洁，繁星在天。

他的声音很冷淡，气却很肯定：“你遇见了我，就算想死都不行了。”

“然后呢？”

谢晓峰：“没有人能解得了我的毒。”

老人：“不能。”

“然后我就要用它们来对付你。”

谢晓峰：“遇见了你，我就不会死？”

“然后我就要用这把刀挫开你的骨。”

老人要把你的血撕裂，骨挫开，谢晓峰居然睛都没有眨一眨。

老人：“不该杀的人，我绝不会要你去杀，你也绝不会去杀！”

老人：“我一直都在盯着你。”

谢晓峰又坐了下去。那可怕的麻木，几乎已蔓延到他全，只有睛还能看得见。

谢晓峰：“他杀的是些什么人？”

老人慢慢的了，：“不错，他成功了，可是他的女儿却已经变成了瞎，他的妻也发了疯。”

老人：“因为你喝了我一杯苦茶。”

谢晓峰：“五麻散？”

他苦笑，又：“只不过我若早知这是杯什么样的茶，也绝不会喝下去。”

谢晓峰没有死。他第一个觉是有双手在他心慢慢的推拿。

老人：“这个人不是我，只不过他在河之前，将这秘方传给了我。”

他忽然发现这老人远比他想像中年轻。

老人：“你知你喝下去的是什么茶？”

老人终于吐气，：“现在你已经可以活下去了，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些，现在你的骨已经变得像是刚摘下来的玉米那么样新鲜净。”

谢晓峰没有开。他忽然想起了简传学说的话。

老人：“不错。”

不是天黑还是天亮，人生中总有丽的一面，一个人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谢晓峰：“所以他该杀？”

老人没有回答，却慢慢的拿了个黑的匣。

谢晓峰：“然后呢？”

老人：“到现在为止，好像还只有这一。”

老人：“因为我也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死在我的船上。”

老人：“只可惜现在你已经喝了下去。”

谢晓峰：“我的伤虽然只不过在上，毒却已在骨里。”

老人：“哦？”

谢晓峰：“为什么？”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你。

谢晓峰：“为什么？”

又有谁真的想死？

谢晓峰：“他已了河？”

谢晓峰：“怎么换？”

他慢慢的接着：“可是有个人却决心要将这方的秘密再找来，他了十七年的功夫，尝遍了天下的药草，甚至不惜用他的妻和女儿试验。”

谢晓峰：“难你要我赔给你？”

“首先我要用这把刀割开你的。”老人说：“你那些已经腐烂了的。”

老人：“你的妻女儿若是也因你而变成那样，你也会河的。”

他拍了拍衣裳站起来，慢慢的接着：“这个人却绝不会是你。”

谢晓峰没有说话。

谢晓峰：“你只看见了我的伤，却没有看见我中的毒，所以你才认为你能救我。”

老人：“因为我要用你的一条命，去换另外一条命。”

“然后我就要用这柄刀对付你。”

他还能听见这老人在问：“你想不想死？”

谢晓峰：“只有用这法才能解我的毒？”

刀锋的光芒。

天亮了。光普照，大地辉煌。

谢晓峰摇。

谢晓峰：“你怎么会知的？”

老人：“你赔不起的。”

他睛里带着很奇怪的表情：“我保证你杀了他绝不会后悔的。”

他也听见了他自己的回答：“我不想。”

谢晓峰：“也许还有一个人。”

这双手很净，很稳定，手心长着糙的老茧。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心的声音，由微弱渐渐变得稳定。他知这双手已救了他的命。

天黑了。

谢晓峰：“去杀什么人？”

谢晓峰又笑了。

老人拈起柄狭长的刀——九寸长的刀，宽只七分。

十三把刀。

老人：“所以你想走？”

谢晓峰：“我只有走。”

老人：“一个杀人的人。”

老人又拈起柄钩镰般的刀：“用这柄刀撕开你的血。”

谢晓峰吃惊的看着他，：“这个人就是你？”

老人：“我要你去替我杀一个人。”

十三把形式奇特的刀，有的如钩镰，有的如齿锯，有的狭长，有的弯曲。这十三把刀只有一样共同的特——刀锋都很薄，薄而锐利。老人凝视这十三把刀锋，衰老的睛里忽然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

老人：“有些是该杀的人，也有些是不该杀的。”

“然后呢？”

谢晓峰：“难我遇见了你，连走都不能走了？”

老人终于回答了谢晓峰的话：“用这十三把刀。”

谢晓峰：“为什么？”

老人：“是的。”

老人：“你认为我救不了你？”

老人：“那是五麻散。”

老人：“因为你遇见了我。”

老人正在看着他，一双疲倦衰老的睛，竟变得说不的清澄明亮，就像是秋夜里的星光。

可是他已连一觉都没有。

老人又另外选了把刀：“把你骨里的毒刮来，挖来，连都挖来。”

老人：“不错，这就是五麻散的用。”

——可是他若救活了你，就一定要死在你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