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庄家走了，上下两门的人也走了，却又舍不得走得太远。

“我赔不赔得起？”

“九百九十九条命都是一个人的？”

吴涛坐天门，萧峻推庄。

“很好。”

“赌他。”

吴涛又问萧峻：“你呢？”

“你要怎么赌？”

“别人都只有一条命，连你都只有一条。”

吴涛伸一手指，指着一个黑发青脸穿灰衣的人。“这次我们先赌他，谁赢了这个人就是谁的。”

要拿蹩十也不是太容易的，这次萧峻居然一下就拿到了。

“那么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你就收下来吧。”

庄家笑不了。“为什么要我走？”

吴涛淡谈他说：“因为我要赌的你赔不起也输不起。”

“因为只要输一次，就永无翻本的机会了。”吴涛说“这样赌既不好玩，也不过瘾。”

十三个灰衣人同时了，忽然同时手。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你来了，我也来了。”萧峻说“你要赌，我陪你。”

别人无缘无故莫名其吵地拿他赌注，他居然好像还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连一心不甘情不愿的样没有。居然还要人把他收下。

“就因为我们都只有一条命，所以不够，”吴涛说“所以我们不能赌。”

庄家怔住。忽然听见后又有个人说：“你走，我来。”

金渣都没有，连田仔都忍不住问：“金在哪里？”

十三个人

穿灰衣的人脸本来就已发青，现在更变得青如绿草。

“是的。”

他们用的都是左手，但是他们都没有左手。

田仔当然更不会走，因为只有他知，这两个人不但一定会赌得很彩，而且彩得要命。

“不够。”

“我只赢了一个人，怎么能把你们全收下了？”

“你要赌什么？赌命？”

“那是完全不同的。”吴涛说“我们都只有一条命可赌，但是我们可以赌的人就多得很了。”

他一辈没见过这么绝的事，任何人都没见过。

“那么你输了怎么办？”

田仔忽然起来对那灰衣人大叫：“快跑，快跑，人家已经把你输给别人了，你还不快跑。”

谁肯等他？

“现在就去。”元宝大步往外走“你们等一等，我上就回来。”

谁愿意惹这人？

田仔看呆了。

“为什么不够？不你以前有过几条命，现在岂非也只剩下一条。”

吴涛叹了气“无论谁有了这么多条命都不会怕死了。”

灰衣人没有跑，非但没有跑，反而走了过来，走到吴涛面前，一张青得发绿的脸上居然带着笑，只不过笑得有令人发悚然而已。

三

“一条，”萧峻说“一条就已足够。”

“我一向只赌人，不赌命。”

他一回，就看见张死人般苍白透明的脸，就好像那已经在冰窟里冻过三个月的死人一样。

“你要赌什么人？”

“赌命，你有几条命？”

唯一遗憾的是，他还不知是谁能要谁的命。

田仔不说话了。

“我们就是一个人。”十三个灰衣人同声说，”只不过我们这个人跟刚人有不同而已。”

“你们呢？”吴涛问“你们这个人有几条命？十三条？”

但他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萧峻也不开，掷骰，分骨牌，一副牌是四，另一副竟是蹩十。

田仔忽然大笑。“这样赌法真绝，简直绝透了，赌来赌去的都跟自己一关系都没有，输去的也是别人，就算输死也没关系。”

“赌人？”萧峻不懂“赌人和赌命有什么不同？”

“有关系的，”吴涛冷冷地问他“如果你赢了，你有没有把握抓那个人来赔给我？”

“我是不是已经输给你了？”他居然很认真地问吴涛。

“我们的命有九百九十九条。”

“为什么？”

“有什么不同？”

“就在附近，到都有。”元宝很正经他说“只要我去拿，随时都可以拿得到。”

“你赔得起，”吴涛说“我要赌的，只有你赔得起。”

“没有。”田冯仔承认“我没有把握。”

“你要赌的人不是你自己？”

更绝的是人丛中居然另外还有十二个装束打扮模样跟他差不多的灰衣人走了来，也全走到吴涛面前，用同样奇怪的声音腔调说：“那么你就把我们收下来吧。”

谁相信他是真的拿金去了？谁相信他真的能把金拿回来？

一百九十六盏灯的灯光在这一瞬间好像全都照到了两个人的脸上。

大家都看得这两个人一定会赌得很彩。

吴涛忽然站起来。“我，”他说“我来，你走。”

庄家满面带笑。“现在天门反正是空着的，哪位先来赌几把？”

“当然不是。”

这两个人的脸看起来居然还是很像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