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默默地走来，默默地站在他对面，他还是连一反应都没有。

老的睛已经看得发直了。

“小蔡。”

这次雷大小假装没有听见，却问汤兰芳：“你刚才是不是说，没有你的吩咐，谁也不敢到这里来？”

每个人都有手，一只手绝不能算是什么奇怪可怕的东西。

光渐渐淡了，湖上远山的影也渐渐淡了。

老又忍不住了：“你想知她是谁，为什么不把她从床底下拖来看看？”老说“如果你不敢碰她，我来。”

雷大小用一很特别的光看了她一，又看了看地上的脚：“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你知不知现在我想什么？”天绝好像在生气了“我真想给你一个耳刮。”

“谁？”

那一剑刺李将军心脏时，仿佛也同时刺穿了他的心。

可惜他连欣赏都不能欣赏，因为他边还有个比谁都会吃醋的老婆。

他的呼并没有停顿，他的心还在，可是他这个人却好像已经死了，和李将军同时死在那致命的一剑下。

床底下的人已经被抬到床上了。

他看见的只不过是一只手。

“我不想。”

天绝慢慢地走船舱，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灰衣人垂手肃立在珠帘外，向她报告：“我们已经换了六班人下去，还是没有捞起他的尸。”

现在他的愿望已达成，为什么反而显得比以前更痛苦悲伤？

越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越欣赏女人的脚，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通常都已经很懂得欣赏女人了，对女人通常也只能欣赏欣赏而已。

在这间屋里，在这张床下面，怎么会有一只女人的脚来？

“你为什么忽然变得不吃醋了？”老又吃了一惊。

天绝又在冷笑。

萧峻没有反应。



这是为了什么？

“谁说我变得不吃醋了？活人的醋我还是照吃不误，而且非吃不可。”雷大小叹了气“可是如果连死人的醋都要吃，那就真的未免太过份了。”

这只脚是从床底下来的，床底下本来就是个时常都会有脚来的地方。

“不会。”

雷大小瞪着他：“如果你敢碰她，只要碰一下，我就把这只脚砍下来用酱油红烧，炖得烂烂得给你吃。”

何况这只脚并没有被人砍下来，血淋淋的装在一个麻袋里。

“这是你自己要死的。”天绝说“本来明明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自己偏偏要死。”

“她的脚跟我一样，第二趾比大姆趾要长一。”

四

“一个男人如果是连女人的脚都不能看，人还有什么意思？”

天绝冷笑。

何况这只手并没有被人砍下来，血淋淋的装在一个麻袋里。

可是汤兰芳和雷大小夫妻看见这只脚的时候，却都吃了一惊。

他既没有看见厉鬼，也没有看见毒龙。

雷大小的手刚伸来，立刻又缩了回去，回招呼他的老公：“还是你来吧。”

汤兰芳，又摇摇：“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来。”

每个人都有脚，一只脚并不是什么奇怪可怕的东西。

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在杀了一个自己并不想杀的人之后，无论谁的心情都会比平时沉重得多。

“哼。”“可是他的人一定还在里。”灰衣人说得很有把握“从昨天晚上开始，湖岸四面都有人在班看守，就算他还没有死，想溜上岸去也办不到。”

萧峻忽然有了反应，因为他忽然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雷大小又给了他一掌。

这只脚是一只女人的脚，一只非常好看的女人的脚，纤秀晶莹完，就像一位名匠用一块无暇的玉心雕刻来的。

他的睛好像也被那一剑刺瞎了。

五

因为这只脚并不是元宝的脚。

“你已经死了。”她说“就算你还能再活八十岁，也只不过是个活死人而已。”

可是他看见这只手的时候，却比看见了毒龙和厉鬼更吃惊。

杀人虽然绝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也不应该令他如此痛苦。

他的瞳孔忽然收缩，就好像忽然看到一窟厉鬼一条毒龙。

这只脚冰冷冷的，连一意都没有，就像是一只死人的脚一样。

老赶快溜了，远远地站在门，却还是忍不住叹了气。

“你还不快把你那双贼闭起来？是不是想要我把它们挖来？”

雷大小也忍不住要笑，可是一碰到那只脚，她立刻就笑不来了。

床底下这个人究竟是谁？是不是已经死了？

萧峻没有反应。

萧峻还是没有反应。

萧峻真的连动都没有动过。

“如果有人知你自己把自己死了，一定有很多人都会觉得很开心。”天绝说“我实在应该把那些人都找来，看看名满天下的丐帮刑堂堂主已经变成了什么样。”

看到老把这个人从床下拖来的时候，汤兰芳几乎连心都已停止。

“这只脚会不会是她的脚？”

三

“小蔡是什么人？”

他本来就想杀这个人的，他活着，就为了要将这个人刺杀于他的剑下。

老叫了起来：“你怎么叫我吃别人的脚？你自己也知，除了你的脚之外，什么人的脚我都不吃的。”

“是一个女孩。”汤兰芳想了想之后才说“是我收养的女儿。”

灰衣人又：“那位萧堂主一直都耽在下舱，什么东西都不吃，什么话都不说，就好像中了邪一样。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