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忍不住便要拍案而起，大喝一声：“打仗便打仗！”但想到这一仗打下去，后果实在太过严重，己方又全无胜望，只得
行忍住，默不作声。荷兰教士将这句话传译了。费要多罗大吃一惊，心想：“这少年胡言
语，也还罢了。怎地你这老
儿也这样不要脸的瞎说？竟说我国京城莫斯科是你们中国地方？”索额图又
：“
照贵使的说法，只要是罗刹人暂时占据过的土地，就算是罗刹国的土地了，是不是？”费要多罗：“本来就是这样嘛！贵使却说莫斯科是中国地方，嘿嘿，那…那太笑话奇谈了。”索额图：“罗刹国的人民有大俄罗斯、小俄罗斯、白俄罗斯，又有哥萨克、鞑靼等等，那都是罗刹人。”费要多罗：“一
不错，我国土地广大，治下人民众多。”索额图：“我国百姓的
类也很多啊，有满洲人、蒙古人、汉人、苗人、回人、藏人等等。”费要多罗：“正是。俄国是大国，中国也是大国。咱们这两国，是当世最大的大国。”索额图：“贵使这次带来的卫兵，好像都是哥萨克骑兵。”费要多罗微微一笑，说：“哥萨克骑兵英勇无敌，是天下最厉害的勇士。”索额图：“哥萨克骑兵比俄罗斯人是厉害得多了？”费要多罗：“话不能这么说。哥萨克是罗刹百姓，俄罗斯也是罗刹百姓，毫无分别。好比满洲人是中国人，蒙古人、汉人也是中国人，毫无分别。”索额图：“那就是了。因此莫斯科是我们中国人的地方。”韦小宝听他二人谈到这里，仍不明白索额图的用意，他明知莫斯科离此有万里之遥，决非中国地方，但听索额图说得像煞有其事，而费要多罗额青
凸起，脸
一时铁青，一时通红，显是心中发怒如狂，便
：“莫斯科是中国地方，那是半也不错的。中国皇帝宽宏大量，给你们刘备借荆州，一借之后就永世不还。”索额图
：“贵使是罗刹国大臣，就算没甚么学问，但罗刹国的历史总是知的？”费要多罗：“我国的历史都有书为证，清清楚楚的写了下来，决不是凭人随说的。”索额图：“那很好，中国从前有一位皇帝，叫
成吉思汗…”费要多罗听到“成吉思汗”四个字，不由得“哎唷”一声，叫了
来，心中暗叫：“糟糕，糟糕！怎么我胡里胡涂，竟把这件大事忘了。”索额图继续：“这位成吉思汗，我们中国叫元太祖，因为他是我们中国创建元朝的太祖。他是蒙古人。贵使刚才说过，满洲人、蒙古人、汉人都是中国人，毫无分别。那时候蒙古骑兵西征，曾和罗刹兵打过好几次大仗。贵国历史有书为证，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写了下来，决不是凭人随说。这几场大仗，不知是我们中国人赢了，还是贵国罗刹人赢了？”费要多罗默然不语，过了良久，才：“是蒙古人赢了。”索额图：“蒙古人是中国人！”费要多罗瞪目半晌，缓缓。韦小宝不知从前居然有这样的事，一听之下，登时
神大振，说：“中国人和罗刹人打仗，罗刹人是必输无疑的。你们的本事确是差了些，下次再打，我们只用一只手好了。否则的话，双方相差太远，打起来没甚费要多罗自然不知刘备借荆州是甚么意思，只觉得这些中国蛮
不讲理
，说话完全不像文明人，冷笑：“我从前听说中国历史悠久，中国人很有学问，哪知…嘿嘿，就是专
不凭证据的瞎说。”界法
啊。我们碰的地方，就是两国的边界。那地方离莫斯科是一个半月路程，离北京也是一个半月路程。你们没占便宜，我们也没占便宣。但我们这一场胜仗，就算白打了。算起来还是你们占了便宜，是不是？”费要多罗满脸胀得通红，说：“这…这…这…”站起
来。韦小宝笑：“你也觉得这法非常公平，是不是？”费要多罗连忙摇手，：“不，不！绝对不可以。如此划界，岂不是将俄罗斯帝国的一半国土划给了你？”韦小宝：“不会是一半啊。你们在莫斯科以西，还有很多国土，那些土地就不用跟中国二一添作五。又何必这样客气？”韦小宝突然伸手在桌上一拍，笑
：“有了，有了，我另外还有个公平法。”伸手
怀，取两粒骰，
一气，掷在桌上，说：“你不想打仗，又不愿二一添作五，咱们来掷骰，从北京到莫斯科，算是一万里路程，咱们分成十份，每份一千里。我跟你掷骰赌十场，每一场的赌注是一千里国土。如果你运气好，赢足十场，那么一直到北京城下的土地，都算罗刹国的。”费要多罗哼了一声，：“要是我输足十场呢？”韦小宝笑：“那你自己说好了。”费要多罗：“难莫斯科以东的万里江山，就通统都是中国的了？”韦小宝：“我猜你运气也不会这样差，十场之中连一场也赢不了。你只消赢得一场，就保住了一千里土地，两场二千里，赢得六场，就有便宜了。”费要多罗怒：“有甚么便宜？莫斯科以东六千里，本来就是俄国地方。七千里、八千里，也都是俄国的地方。”韦小宝与费要多罗二人不住的
涉，作翻译的荷兰教士在旁不断低声译成中国话。佟国纲、索额图等听在耳里，初时觉得费要多罗横蛮无理，竟然要以黑龙江为界，直
中国辽东，那是满洲龙兴之地，如何可受夷狄之？心中都
恼怒；后来听得韦小宝说渴
打仗立功，以求裂土封王，俄使便显得厉内荏，不敢接：再听得韦小宝东拉西扯，什么换封邑、二一添作五、又是甚么掷骰划界，每注一千里土地，明知是胡说八，对方是决计不会答应，但费要多罗的气焰却已大挫，均想：“罗刹人横蛮，确是名不虚传，要是跟他们一本正经的谈判，非
下风不可。皇上派韦公爵来主持和议，果真大有知人之明。这番
鬼是野蛮人，也只有韦公爵这等不学无术的市井
氓，才能跟他针锋相对，以蛮制蛮。”佟国纲、索额图等大臣面上对韦小宝虽都十分恭敬客气，心底里却着实瞧他不起，均觉他不过是皇上
幸的一个小丑
臣，平日言谈行事，往往丑
乖，却偏偏又恬不知耻，自鸣得意，此番与外国使臣折冲樽俎，料想难免贻笑外，失了国家
面。哪知皇上量材
使，竟然大收其用，若不派这个惫懒人
来办这桩差使，满朝文武大臣之中，还真找不第二个来。众大臣越听越佩服，更觉皇上英明睿智，非众臣所及。索额图听到这里，突然：“莫斯科本来是我们中国的地方。”费要多罗只气得直
胡，隔了好一会，才：“公爵大人，你如诚心议和，该当提些通情达理的主张来。这样…这样的法，要将我国领土分了一半去，那…那太也欺人太甚。”说着气呼呼的往下一坐。腾的一声，只震得椅格格直响。韦小宝低声：“其实议和划界，没甚么好玩，咱们还是先打一仗，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