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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小说 > 洛阳女儿行 > 第四章论少卑之且借秦(2/2)

第四章论少卑之且借秦(2/2)

杜方柠看着他盯向别睛,没有说话。她知他在想些什么了,她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丝苦涩——为什么要跟他说起这些,继续骗他不好吗?可,现在的韩锷,已不是当初的韩锷了,骗也骗不住了吧?

“那大漠王之所以能商通东西,独自坐大,在朝中,就是有曹蓄厚的支持接应。东一年得之于朝廷的钱能有多少?倒是全靠曹蓄厚在这方面的营运将之 贴补的了。当然,他也得满门富贵。可东也不是全不明理之人,羌戎之势渐大,已成腹心之患,如不能及早除之,只怕社稷倾颓有日。所以他全力提。这次,王横海将军之复,与你龙华会上夺魁后、为仆堂所忌不得赴职洛却能使外,都是太他一手谋就的。这是两步他试图力挽西北颓势的棋。当然 也是与仆堂经过争斗和暗地里的换才获得的。可东之中,自有人不愿看到这样的景况。曹蓄厚一向引大漠王以自重,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边境平靖,那 他独自垄断的这东西贸易也不免就危怠了。在朝廷,一件事是很难的。内遭阻厄,外陷猜忌。曹蓄厚一派在太党中又一向势盛。所以,东想摆脱对他与大 漠王的依赖,重靖边,也是好难。好在,有你一剑之利,如能使西陲,外联居延、乌孙、昭武九姓,内呼横海将军,只怕平定羌戎之事可图。这就是曹蓄厚一定 要杀你的原因——他之满门富贵,是依赖着东目前对他的依赖的。他不能让东摆脱对他的依赖。你说,这人世上,到底什么是果,什么又是因呢?”

只听方柠淡淡:“曹蓄厚,其实该说他是东少傅曹蓄厚。”

韩锷疑惑问她:“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他沉了下:“而且还是心积虑的要杀我。他们计划得大是周详,不象是随便的手。”

杜方柠却只微微一笑,她今日显得格外宽容。“在你而言,他们可能只是为了储位之争,也只是为了你一向鄙薄的以生民之血供养一己私的权利。你可能 觉得那是‘因’,可我却觉得,那储位之争,也许恰恰是个‘果’呢?这世间的因果纠缠,各有所见,可谁又能真正的说清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就说东,当然他有权谋之算,可你怎知他不是仅仅因为自保而必需争夺那个你里有如肋的储位呢?仆堂中人何尝又不是如此?而裹挟这场争端的,好多好多人, 比如洛王,比如三省六,比如曹蓄厚,比如我,所求又真的相同吗?好多人一生一世的梦想,好多人一家一计的生计,都纠缠去了。当位者就是不争,他手下 的人只怕也是不容的吧?当年秦王世民杀太建成,千载之后,犹有是非之论。可那个决定真的是他下的吗?随他的袍泽多矣,如果他不下手,他手下的房谋杜断、 尉迟恭与秦琼之属,就容得下他吗?从长孙无忌到徐世绩,他们也要着他挥起那把刀的。多少人的命,荣华富贵都已贴在你上,你就是想逃逸又怎么 能逃逸得了呢?秦王得势,可以重用魏征,可如果建成得势呢?只怕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恭等都死之有日,断无瞧类矣。你说那储位之争是所有祸之 因,难不曾想过其实它可能只是个生存求诉的果呢?”

,为什么反不曾珍惜的呢?

韩锷淡淡一笑:“有什么说不清的,不过就是储位之争罢了。他们酒酣饭饱,还犹有不甘,都想独吞生民的血。”

韩锷骨笛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四野一时寂静得让方柠不耐。杜方柠忽听他:“莫失与莫忘是谁?”

杜方柠一整鬓角——不知怎么,面对这个相识已近四年的男,她突然变得不那么自信了,所以才重又那么渴望将他重新引吧?

她叹了一气,就是在这荒野大漠,也逃不开那些人世纠缠的:“你想必也知与当今宰相仆堂之间的恩怨吧?这里内情相当复杂,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的。”

“而是曹蓄厚要杀你。我之所以要与你同行,有一半原因就是为了这个的。”韩锷一抬——曹蓄厚?那又是谁?

“他们就是大漠王。”韩锷微疑地抬起,这个名号他没有听说过。只听方柠:“……大漠王即是河西走廊一带整个丝绸之路上的商,同时也是悍匪。 他们垄断了整个东西的贸易。这么些年了,怕有近二十年了吧,走在这一条路上的商队,全都要向他们钱的,因为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即跟羌戎好,也跟咱们 朝廷过得去。二十多年下来,据说他们已累积下了一泼天的财富,富可敌国。他们的就是两个人,莫失与莫忘。他们本是对,后成朋友,后成兄弟,再到后 来,居然都抛了本姓,姓成一个姓了。”

韩锷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些惶惑,怎么这个人世到了方柠嘴里,解释却是这样的?只听杜方柠:“就是下的东与仆堂之争,其实有谁知:那其 实就是皇权与文官系统的争斗……当个皇帝,尢其是想有所作为、能够政令下达的皇帝也是好难的,整个文官系统之利益是即得的,他们不愿改变。渴望一个昏君容 他们混摸鱼的愿望远胜过渴望一个明君。为什么历朝历代,朝政都会一步步渐渐败坏?这里面的原因,只怕是不能不思的。国若亡,往往归怨于无明主。可正是 那开朝明主所设立的一个掌权利的文官系统在痛恨与阻碍着一个明主的产生。锷……你怎么了?”

韩锷的脸上有些苍白,他以为——他还曾那么幻想地以为,杜方柠此次,是为他而来。原来,一切还是她的那些争斗,那些……他轻轻一垂:“我没怎么,只是夜太冷了吧。”

她的语意里有一宽厚的味,象在细细地跟韩锷说着这人世间的理。只听她倦倦地:“就象这一次,你听说大漠王是因为曹蓄厚想要杀你,只怕以 为是东一党想要杀你,其实这里面纠葛之,你未识,只怕还是料不到的。曹蓄厚就是太妃的亲生父亲,他们在朝中脉极。东当年势弱,全 抵抗不住仆堂的势力,对他依赖很,也才成就他如今的势大。东一派,近年来,多有建树,于朝中军中,官民两,都势力渐固,可这些,都是需要用钱 呀。”

方柠却叹了一气:“不是他们要杀你。”

她刚才几乎已在明确地告诉他:我不是为了依恋你而来的,我是为了东势力基础的重构而来的。太已把势力的支撑转移到了这边之上,在王横海、 在你我上。而我同时还担任着诱惑你帮他清剿边旧势力的重任。太边已没有可用之人,因为,这次他要削弱的是曹蓄厚,内力无有,只有借助外力。这是一 场“借秦”,也是我城南姓卷土重来之机,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他要我借你之力,联合昭武九姓,除掉大漠王,平定羌戎,在险恶的朝争中给自己加上重要的一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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