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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黄河九曲(2/7)

旁人都错愕,梁萧却知这贾秀才怀武功,酒保伸手拖他,反被他劈拽住,抛了去,只是他手太快,寻常人瞧不明白。风怜也看见了,忖:“瞧不这无赖能耐不小?”一念未绝,又听酒保发声惊呼,如掷,竟又飞上楼来,不偏不倚砸向贾秀才。贾秀才嘻嘻笑:“来得妙。”伸折扇,在酒保腰上一拨,将他翻转过来,但楼下那人这一掷气力太大,酒保两脚虽然着地,却仍是收势不住,滴溜溜撞向梁萧,他又惊又怕,大声惨叫起来。梁萧不动神,随手托住酒保腰脊,酒保去势一缓,倏地停住,只觉双如绵,扑通坐倒,脸上早已没了血。贾秀才瞧在里,心暗凛,这一拨借力打力,本有数百斤力,存心将梁萧撞个人仰翻,殊不料这异族人举重若轻,漫不经心地将人扶住了。正自惊疑,忽听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大响声,抑且夹杂呼哧呼哧的息,好像有人抬了极沉重的事,一步步走上楼来。不一阵,便见一个胖脑袋从楼梯钻了来,脸上堆积,几乎不见五官,满随那人举步登楼,一抖一颤,汗淋漓。

白不吃啐了一:“去你妈的结义兄弟,那银一半是借的,一半却是你骗的,老可以在银上吃亏,却不能被人糊。”贾秀才转,正谋对策,忽听楼下有人咯咯:“白不吃说得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贾秀才你骗人钱财,更加不对。”话音方落,便见黄影一闪,一个女怀抱琵琶,

不多时,酒保将酒端上来。贾秀才接过,斟了一盏,洒在地上。这酒乃是上好汾酒,酒保瞧得痛,忍不住叱:“死穷酸,你疯了么?”贾秀才却不理他,一敛疏狂神态,叹:“这一碗,是敬文天祥文丞相,今朝是他忌辰。”酒保脸都绿了,手中铜托盘呕啷丢开,叫:“贾秀才,你胡说什么?”贾秀才两一翻,喝:“闭上你娘的鸟嘴,老爷请人喝酒,关你事?”酒保气得发抖,不由战声:“你……你,死人能喝什么酒?”

白不吃小连转数下,一拍大,叫:“赌就赌,怎么个赌法?”金翠羽叹了气,微微摇。贾秀才从怀里掏三枚铜钱,笑嘻嘻地:“我这法至为简单,叫‘望天打卦,落地还钱’,我将这三枚打卦的铜抛起来,有一枚落地算我输,不落地算你输。”白不吃心:“铜钱要不落地,除非被你凌空捉住。哼,破落竟要和我拼手快。”脸之上不禁笑意。

俏生生站在楼心。风怜暗:“这人轻功好俊。”

贾秀才盯着这人,。那人径直走到他桌边,拉开一张板凳坐下,却听喀嚓一声,板凳断作两截,那人跌坐在地板上,幸得楼板厚实,轻响了一声,倒是将他盛住了。那人呼呼气,红着脸嘟嚷:“就坐地上好,就坐地上好!”贾秀才听得这话,还过神来,从板凳上将起来,惊:“白老二,是你?”那人小怒意,气地:“贾老三,你装作不认得老么?他妈的,你欠我五百两雪呢,还来!”

贾秀才抬起脸来,长声:“辛苦遭逢起一经,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絮,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说惶恐,伶仃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声调沉郁,中似有无穷悲愤。罢,贾秀才喝光盏中残酒,冷笑“有的人虽已死,丹心永照,有的人虽然活着,却不过一

金翠羽目一转,笑:“破落,白不吃的‘拿云手’称雄关洛,你拼手法可占不了便宜。但你倘使将铜钱扔得远远,他轻功及不上你,势必要输。”贾秀才脸一变,白不吃恍然大悟:“若非金老四提,几乎儿又上当了。”当即正:“贾老三,我加上一条,铜钱不得掷阁楼之外,要么便算你输。”贾秀才耸了耸肩,:“好吧,瞧清楚了。”将手向上一挥,三枚铜钱倏地激,白不吃还未还过神来,便听嗤嗤数声,三枚铜钱尽数没人大梁。金翠羽一呆,摇:“破落,你够狠的。”贾秀才瞅了白不吃一,笑:“白不吃,怎么说?”那铜钱陷人极,唯有震碎大梁,方能取。白不吃哇哇怒叫,一而起,但他过于胖,这一竟只得三尺,一时恼羞成怒,抓起一张凳,便望木梁打去。

金翠羽瞧见,纤指微曲,在琵琶弦上乍拨乍弹,铮地一声,指间脱黄光,将长凳凌空击落,黄光落地,却是一枚黄铜扳指,金翠羽以小小扳指击落长大木凳,

那女杏黄衫,绿襦裙,年约三旬,长相清丽,眉心一朱砂痣,凭添英气。贾秀才却不急不恼,笑:“金翠羽,你甚时与白不吃勾搭上了,一齐来消遣我?”黄衫女啐骂:“你这挨千刀的破落上长疮,烂到你肚。老娘这可是持平之论。”贾秀才笑:“好好,今儿贾某势单力薄,权且认了。白不吃,咱们来赌一把,你胜了,银我双倍还你。你若输了,五百两银就此作罢。”金翠羽:“破落,你又想什么鬼,白二哥,你千万不要着了他的儿。”

贾秀才望了他半晌,猛地捂着肚,哈哈大笑。白老二大怒,叫:“笑你祖宗。”抓起地上两断凳,一左一右,向贾秀才掷过去。贾秀才一低,折扇左右两拨,拨得一断凳穿窗而过,落河里,另一则撞在墙上。白老二起来,便要挥掌,贾秀才后退半步,摆扇笑:“白不吃,慢来,你这样,可打不过我。”白老二小光暴,叫:“废话少说,还银来。”贾秀才笑:“白不吃,咱俩也算是结义兄弟,区区五百两银,何必计较。”

罢了。当年文丞相被囚大都,三载不屈,壮烈赴义;而今的读书人,个个只知卑躬屈膝于外族,贪求功名于鞑虏,没几个有骨气的东西,可耻乎,可悲也……”酒保听他无遮拦,越说越是不堪,发起急来,劈手揪住贾秀才的衣,怒:“你再谈国事,我丢你下去……啊哟……”惨叫声中,酒保胖大躯腾空而起,直往楼下栽去。

与风怜都是异族装束,风怜碧雪肤,一瞧便是胡人。而今元人治国,胡汉之间便如寇仇,无怪此人不逊。只不过胡汉弱之际,这贾秀才胆敢当面辱骂胡人,倒也颇。当下笑笑,懒得理会。风怜见他不动声,禁不住撅起小嘴,好不气闷。这时间,忽听后一个稚童音笑:“有趣,有趣,大大有趣。”风怜更恼,回一瞧,却见不远坐了一个俊男童,约莫十岁,二龙抢珠冠,着白缎袍,手中握了一把泥金小扇。

风怜瞧这小孩粉团也似一张小脸,却偏生装扮成大人,不由得心一乐,噗哧笑声来。小孩猜到她所笑何事,小嘴一撇,。风怜更觉稽,转过来,望着梁萧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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