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浊摇头微笑:“不必,你听,那鼓声。”
“那鼓声?”封岸岩一时想不明白。
岳清浊大笑:“等到你能听懂,这个位子,我就让给你坐!”
他一声清啸,纵身三丈,在空中抖出手里的锚钩搭在岸上,一抖缆绳,人若飞矢疾射出去,飞掠十丈波涛,稳稳的落在山岩上。
叶三停下手里的鼓槌:“岳先生。”
岳清浊点头,道:“好一手羯鼓!”
叶三也点头,道:“好一个听鼓的人!”
“北漠一面,别后已有七年不见了。”
“莫非岳先生自认已老?”
片刻的安静后,山崖上响起两人的长笑,岳清浊道:“你真的是来杀我的?”“如果我说是便又如何?”叶三微笑着拔剑,剑如秋水。
“如果我不信你便怎样?”岳清浊的手搭上了腰间的松纹铁剑。
“既然来了,何妨一试?”
“那便一试!”岳清浊话音未落,鞘中一声龙吟,剑上风声疾动“夜枕古木听山水”!“归去来兮,田园将芜,”叶三轻声漫吟“胡,不,归?”
剑光闪烁间,一股水涛冲天而起,水雾里,两人擦肩而过。只有一声鸣响,封岸岩居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再试一剑!”松纹铁剑剑尖急颤,岳清浊身随剑走,剑化丈二苍龙,夭骄在天。叶三招式未尽,已经旋步转剑,剑华如雪,绞碎满天飞狼。
生死相搏,毫不容情。船上的封岸岩目瞪口呆之间,水光朦胧里的两人剑光来去,已经过了三十余个回合。
岳清浊忽然大喝道:“好,再看此一剑!鹰扬九天俯海潮!”,翻身背剑,仰空跃起,空中剑式飒然展开,苍灰色的剑轮在他手里幻现,仿佛千万飞鹰凌空展翅,扑击大地。岳清浊已经祭出了他的苍鹰一剑!
“归去来!”叶三的一声呼喝里,数十道剑气敛影化一。一剑凝然,去而不悔,去而不归。雪玉似的一丝光影象一枚玉针,穿透了海风钉向岳清浊的额头。没有防御,也没有闪避,必杀的一剑后,是出剑者死而无怨的心。这才是叶三不归神剑的颠峰之境。
又是一片狼花,白色的水沫飞溅在山岩上,模糊了封岸岩的视线。水沫化作一阵疾雨打在两人的身上。背对背站着的两人,岳清浊的松纹铁剑已经回到了腰间,叶三也正缓缓把长剑合入剑匣。
“是杀手的剑法!”
“好生霸道的剑气!”
两人相视一眼,笑声冲霄而起,几乎盖过了涛声。
“多谢手下留情!”叶三拱手为礼。
“彼此,”岳清浊一笑还礼“你的不归剑法也未全力施展。全力相搏,你我谁也下不了这片山崖!”
“生死一线,岳先生还敢手下留情?”
“现在想来确实有几分后怕。”
“如果我刚才剑上不留余力……”
“我一定伤在你剑下,你却也逃不过我反手绝杀一剑。”
“虽然如此,岳先生敢收剑,仍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我相信你!知音之人,一调可知高山流水,岳清浊虽然没有那等修为,不过听鼓知人,自命还是做得到的。虽说后怕,可是再来一剑,我还是不会发出飞鹰一剑的最后一变。”“你相信我?”叶三沉吟片刻道“好一个听鼓知人!”
“杀手常自卑微,一个真正杀手绝不可能击出你那样将军临阵的气概!杀手杀人,心内也必然烦乱惊惧,更不可能有你鼓声中那一片隐隐的宁静。”岳清浊意兴勃发“借鼓一用,且听我击一曲。”
“你连我为什么而来都不想知道?”叶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