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看似重演当日情景,无疑是想趁机引来救兵,随手弹出一颗小石子,从小弦耳边擦过。
小弦吓了一跳,那小小石子虽未击中自己,但发出的劲风却激得耳中嗡嗡作响,这显然还是追捕王手下留情,一时他再不敢大叫。
水柔清可不管这许多,缠思索借着夜色掩护悄然出手,贴地前行,到追捕王面前二尺处蓦然扬起,疾点他双目。
追捕王咦了一声:“小姑娘功夫不错。”说话间双指凌空疾剪,夹向缠思索头。水柔清经过这一月苦练,索法已大有长进。缠思索在空中折、弯、转、抹,如灵蛇吐信,数度转换方向,斜进侧击,并不与追捕王硬拼。追捕王的身形端然不动,仅靠手腕变化封住缠思索,双方无声无息地交手十余招,缠思索已被追捕王夹在指缝间。水柔清又气又急,用劲回扯。追捕,王冷哼一声,原本在空中绷直的缠思索诡异地沿他手指荡起一道弯弧,全速朝水柔清反卷而去。追捕王意在立威,这是他数十年精纯内力的反击,料想水柔清虽然招法精妙,内力却远远不及,这一击管叫她立刻脱手。小弦不知厉害,嘻嘻一笑:“梁大叔玩跳绳么?”当下同仇敌忾,一把抓住缠思索,帮水柔清一起回夺。不料他的手指刚刚碰到软索,那道弯弧已至,顿时触电般松手,口中惨叫不休。其实追捕王知道小弦并无武功,已然收力。这一击虽然沉重,小弦倒也不必叫得惊天动地,其实他还是希望趁机引起旁人注意。追捕王大笑,如法炮制,又是一波内力沿索传来。水柔清眼光远较小弦高明,心知此人武功超出自己甚多,强提一口气不放缠思索,拼力苦撑…… 突然,小弦耳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怕他,去抓索。”他的双肩一震,仿佛有一道热流注入身体,大喜上前,再度握住缠思索。
水柔清只道小弦拼死来救,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急叫一声:“你快闪开!”追捕王冷笑道:“刚才的苦头还未吃够么?”这一次用上了三成内力,不再容情,至少要震得小弦手劈酸麻。
谁知小弦触及索身,缠思索轻轻一颤,那道弯弧距离他右手尚有半尺时骤然放缓,终于停下,随即倒攻向追捕王,竟比来势更疾数倍。
追捕王但觉五指如被针刺,一股阴沉古怪的内力逆冲腕关,不由松手放开缠思索。索端昂扬而起,反点他喉头,迫捕王措手不及,再也无法呆在原地,一跃而起,不理拍手欢呼的小弦与水柔清,目光如箭盯向巷道深处:“什么人?"
“不过开个小小玩笑,梁兄莫要见怪。”与这平淡声音一同出现的,正是吐蕃蒙泊国师的嫡传大弟子宫涤尘。
宫涤尘缓缓从巷道暗处走出,衣衫纯白依旧,神情谦恭依旧,面上笑容依旧,眼神却明亮如星,隐隐闪过一丝锋芒。他曾在京城外给小弦施展过移颜指法,深悉他体内经脉与众不同之处,刚才暗中度功入体,这便一举挫败追捕王。追捕王吸一口气:“宫兄不是去拜见八千岁么,何以来此?”宫涤尘淡然道:“王府前匆匆一见,小弟久闻梁兄追踪之术天下无双,忍不住班门弄斧,倒叫梁兄见笑了。”追捕王一怔,原来他方才离开泰亲王府时,正好与登门拜访泰亲王的宫涤尘打了个照面。想不到宫涤尘竟不去见泰亲王,反而暗中跟上自己。追捕王虽对泰亲王的谋反计划知之不详,但亦看出不少蹊跷之处,加上并不情愿对付小弦,这一路上心事重重,竟然没有发觉。
宫涤尘低头向小弦眨眨眼:“我说过我们还会在京师见面的,没有骗你吧。”小弦虽然对宫涤尘有许多疑问,此刻乍见不免又惊又喜:“嘻嘻,梁大叔是我的福星,每次一见他,就会马上遇着宫大哥。”宫涤尘哈哈大笑,望向追捕王:“小弟好奇心最重,见梁兄神思不属,所以随行于后看个究竟,想不到竟与我这小兄弟有关。梁兄能否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追捕王本有此意,趁机卖个人情:“宫先生言重了,我与小弦亦算有些交情,自不会为难他,方才只是想留他说会儿话罢了。”
宫涤尘脸上又浮现出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梁兄放心,因为家师要见许少侠,所以他与这位姑娘暂时都不回白露院,决不会坏了八千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