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指在桌上砚池中蘸了些墨水,胡乱涂在脸上,心中暗道:“十鬼九丑,且看是你丑还是我丑。”想到鬼进来后见到比他更丑的“鬼”,会惊骇成什么样,又颇为得意,心中大是笃定,誓欲与来鬼在“丑”上一较高低。
又过了许久,窗格轻轻荡开,却看不出是什么物事拉开的。段子羽断定必是鬼无疑,心中大是佩服,没想到这“鬼”也如此谨慎小心,或许是一狡诈多端的鬼,看来要难以对付。
窗格张起后,一条黑影从上悄无声息地滑落,段子羽夜视甚佳,一望可知,却是位有形质的人,心里虽更踏实,印也微感失望,无缘与鬼一较“妍”“丑”了。
那黑影身形甚速,瞬息间已钻窗而入,待其站定,段了羽却是一愕,来人竟是几日前大败在他手底的司徒明月,明教地字门门主。
司徒明月站定后,凝神听了一会,段子羽知她是在找子自己睡觉的位置,便略微放重呼吸,好使她听见。司徒明月果然闻声一动,悄移莲步,缓缓而来。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室内室外漆黑一团,伸手不辩五指,段子羽见到司徒明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洋子,直觉天下滑稽之事无逾此者,若非极力隐忍,早已笑出声来。
待得司徒明月近前,段子羽蓦地晃燃火折子,身体向前一倾,两人登时脸对着脸,鼻尖几欲相触。
室中火光暴闪,司徒明月尚未看清室中情形,突见一张黑白分明,狰狞丑怪的脸现于面前,饶是她武功不俗,技高胆大,此番又大有荆柯西入强秦的勇气,却也吓得“哇呀”一声惨叫,倒跌两步,几欲晕倒。
段子羽见她惊骇欲绝的样子,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这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和开怀大笑混在一处,传出老远,更显凄厉恐怖。
司徒明月惊魂甫定,一听这笑声便知是段子羽,此次本为雪耻而来,不防又被他戏弄一番,心中羞愤欲死。厉声叫道:“小贼敢尔!”手中一柄雪亮的短剑扑面刺到,势如疯虎,乱砍乱刺,全然是玉石俱焚的不要命招数。
段子羽笑不可抑,并不还招,一待她刺到,身子蓦然一移,短剑便走了空。这手横移功夫乃九阴真经中所载,韦一笑和殷野王尚且奈何不了。司徒明月更只有徒呼负负的份儿了。
段子羽一面笑着,一面移身换位,一手还高举着火招子,倒似是惟恐怕火息了,司徒明月看不到他。
恰在此时房门洞口,百劫师太闯了进来,叫道:“羽儿,你怎么了?”一见屋中情形,却也惊愕住了,饶是她见闻广博,历事丰瞻,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山二老和峨嵋弟子也继踵而至,却无一不和百动师太一样,直觉这场面诡异绝伦,匪夷所思。
高老者搔搔头道:“莫不是老婆打老公,嗯,对了,一定是老婆打老公,老公才会这么开心。”一千人哄然大笑,却都隐隐觉得有些道理。虽不明白究竟是何事,但一看段子羽绝无凶险,心中都笃定了,只觉他这位“老婆”未免太凶,夫妻打架焉能如此真刀实枪地玩命。百劫和矮老者心知大有溪巧,却也只笑嘻嘻地作壁上观。
段子羽一见百劫师太一干人进来,大感难为情,又见司徒明月一张俊秀的脸已涨得紫肝一样,便知这玩笑开得太大了。眼看短剑刺到,却不闪避,左手兰花手拂出,司徒明月脉门一麻,短剑拿捏不住,挣的一声,从段子羽肩头飞过,直贯入墙里,剑柄犹嗡嗡作响。
司徒明月霎时心冷如死,暗道:“罢了,我再练多少年也不如这小贼,此仇待来世再报吧。”左腕一翻,从袖中亮出一柄短剑,疾刺自己胸口。
段子羽大叫道:“不可。”手臂喀的一响,陡然间伸长,小指一拂,又将她短剑拂落,这一手是集“九阴白骨爪”和“兰花拂穴手”于一体,他左手一捞,将短剑抓在手里。
司徒明月目毗欲裂,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叱道:“小贼,你羞辱我还不够吗?还待怎样?”声音颤抖,几不成语。
高老者此刻才看清司徒明月的脸庞,讶声道:“咦,这不是魔教的小妖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