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的傀儡。”
狼朗无语。比翼鸟分裂后,一半坠毁于云焕手里,另一半却带着飞廉少将穿越了一路烽火,千里来到空寂大营。在最后脂水燃尽迫降在沙漠时,重伤的鲛人从比翼鸟里爬出,冒着大漠炽热的风砂拖着受伤的冰族军人行走了上百里,送到了空寂大营。
在狼朗看到九死一生归来的飞廉时,他身旁的鲛人已经因为脱水和衰弱而昏迷。
一直到飞廉恢复,她还是处于深度的昏迷中。
飞廉少将长久地站在那个鲛人病榻前,神情复杂,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吩咐军中大夫好生照看。狼朗记得自己曾在叶城的巫罗府邸里看到过这个面目溃烂的鲛人,当时已经是奄奄一息,怎么也料不到她居然还有放手一搏,从云焕手里救走飞廉的力量!
“飞廉少将向来善待鲛人,当有此报。”狼朗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再也无语。
——只是,帝都里的破军被人从口中生生夺了血食,从未遭到过这般挫败的他、如今心里该有怎样的怒火?
“魔鬼,魔鬼……”披头散发的女子看着他尖叫,却躲到了飞廉的背后,瑟瑟发抖地拉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时刻探出头来看着周围的一片红“都是魔鬼!”
“好吧。”宣武叹了口气,嘟囔“不娶她还不行?这个疯女人!”
“如此甚好。”飞廉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快下去包扎吧。”
他脱下外袍裹住了明茉雪白的身体,那个疯癫的女子在他身边乖得出奇,宛如一只羔羊般听话地任凭摆布。飞廉回头看了看旁边愕然的诸人,摇头笑了笑:“真是让大家扫兴
了……不过既然都来了,还是继续吧。“
诸人看到事情平息,都松了口气,纷纷坐下,然而谁都没有了胃口。
这时,有喜婆上来试图将明茉带下去休息。然而刚刚安静下来的女子又开始尖叫,狂乱地挥舞着手笔,歇斯底里,不肯离开飞廉半步。
“好了,好了,没事的,”飞廉连忙让喜婆退下,安慰着明茉。
疯癫的女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警惕地看着身侧的其他军人,流露出惊慌之意,靠在他身侧瑟瑟发抖,几乎将整个身体靠了过去。看到这样的情形,卫默先冷笑了一声,侧过头;青珞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
同样出身门阀,深受礼仪教导的飞廉此刻也觉得不妥,然而看到她的眼神,终究不忍将她推开,谈了口气,吩咐左右给她加了碗筷,然后将菜夹到了她面前—应该是几日来饿得狠了,明茉埋头猛吃了起来,他步菜的速度几乎赶不上她吃的速度。
“被吃那么急,慢慢来。”飞廉看着她满脸的汁水,轻叹,眼里有怜惜的光。他记得她曾经是一个多么矜持而高贵的女子,就是在奔跑中也保持着独有的风姿,艳名远播于帝都,令多少王孙公子拜倒裙下。然而,此刻她却仿佛把自幼接受的训导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前些日子,甚至听说她一度和“那个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然而,那场婚礼最终变成了血腥的屠杀。那之后她的遭遇没有人知道,只听说巫姑和巫即一族并未因个破军结亲而得到优待,照样没有逃脱血洗的厄运。这个女子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旗子,在走过了那一步后便失去了价值。
多么可笑……她是一个弱女子,却一度试图伸手去救援一个拥有毁灭力量的暴君,螳臂当车。于是自不量力的她被洪流卷起,抛入了惊涛骇狼之中,被命运撕扯得支离破碎。
流落边荒的天之娇女,美丽骄傲的凤凰,居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飞廉拿起帕子替她擦去颊边溅上的汁水,她很听话地抬起脸来配合着他,秀丽的脸上在温柔的擦拭下有了血色。明茉一直手抓着筷子,另一只手却始终不敢防开他的衣袖,就这样半靠在他的怀里进餐,仿佛生怕一松手这个人便会消失,自己便又要被魔鬼包围。
酒席还在继续,然而气愤变得暧昧而沉闷,满堂议论纷纷。
“咦,我喜欢那个飞廉少将。”堂上一角,应邀出席的一个少女对着旁边的少年低声道“音格尔,你呢?”
那个少年看了她一眼,眼神甚为古怪,隐约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