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探晴沉声：“十三年前分别后，我第一次再见你是在襄城外的荒郊，林姑娘从形上认了你，我却一直以为她认错了人……”

只听苏探晴问：“上一次在移风馆中，你杀齐通之前曾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现在可否告诉我？”

苏探晴却摇摇：“任何人都有可能得到那支银针，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当时你明明已用缩骨术改变了型，可我仍有一极熟悉的觉……”他长长一叹，颇为动情地：“我虽然看不到你面下的真容，但那一双睛却与我记忆中的兄弟一模一样……这觉直到在洪泽湖畔与你联手击杀严寒时，也依然没有消除。”

苏探晴苦笑：“毕竟兄弟一场，我希望都能给对方一个真实的答案。”

苏探晴目光锁在顾凌云上：“你不是不愿意告诉我那句话，而是你本就说不来！”

顾凌云望着苏探晴沉静而隐痛苦的面庞：“小晴！你说什么……”

取那支破旧的木笛：“还记得十三年前吗？我们早就说好，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要再看到了这只木笛，刀山火海我亦会帮你报仇。”

苏探晴不答，饮下那杯酒，蓦然一翻手腕，掷杯于地。中忽现神光，一字一句：“饮下这杯酒后，你我的兄弟之情亦算是结束了。”

顾凌云毫不否认，长叹：“你果然是料事如神，虽有一些细节上的毗漏，大却是无误。”他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不错，我是与铁湔联手订下了谋反计划，但那也是为了除掉赵擎风。你可知这些年我想到父亲之死时是多么痛苦，赵擎风手握重权，边手如云，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报仇血恨？我不但要让他死无葬之地，还要他败名裂，灭门九族，方解我心中大恨！纵是不择手段，亦情有可原。”

苏探晴忍不住：“段虚寸才是你的真正仇人。”

顾凌云微微一震，默然不语。苏探晴续：“此事从一开始就让我不解。我与你的少年相识之事只有你我与师父知，段虚寸与擎风侯如何得知？而顾凌云失陷洛之事摇陵堂从未公布，又为何会引来司小狂与卫醉歌？司小狂曾说有一名蒙面人将消息告诉他手下，‘七夜盗’一向行踪诡秘，此人又如何得知？现在我明白了，正因为‘断腕计划’一开始就有段虚寸的参与，所以他才会知我与你的情，摇陵堂的消息才会，而那个蒙面人正是炎的‘影杀手’江东去，也就是你——小顾。你不但与段虚寸暗中联手，更与铁湔有勾结。铁湔与擎风侯之间亦仅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旦事成之后，铁湔亦要除去擎风侯，而你就是他的杀手锏。所以你故意夜探金锁城，实际是在铁湔的安排下偷梁换，擎风侯自以为有人质在手，却不料看似毫无抵抗的顾凌云才是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我只是在杀他之前让他死个明白而已。”顾凌云哈哈大笑，转开话题：“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来来，你我今日开怀痛饮，不醉无归。”

“我也很想忘记一些事情，可是却不到。”苏探晴微微一叹：“小顾，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那句话。”

苏探晴截：“我很清醒，我甚至痛恨我的清醒。”他低哑的一声长叹：“我甚至不知应该如何称呼你，小顾，还是江兄！”

顾凌云看着苏探晴笃定的神态，五指慢慢松开，叹：“我也很想知你是如何看来的？”

苏探晴举手止住顾凌云的话：“你若是否认，便是瞧不起我的智慧了。”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极定的信心。

顾凌云一怔，反问：“小晴，是不是杯大叔的死令你大受刺激，所以……”

苏探晴默然良久，才缓缓吐一句话：“如果你仅仅是为了报仇，我早就一走了之，此刻也不会与你在这里说话了。”

顾凌云：“事过境迁，一切都已结束了，过去的都忘记吧。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不如你我两兄弟联手，重新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苏探晴浑如不觉，继续：“你先不必急着杀人灭，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苏探晴端杯在，却不饮下，摇：“我曾以为这句话无关要，可直到罗大才也因此而死后，我才知这句话是多么关键。”

顾凌云完全愣住了，温的神渐渐冰冷，转而凌厉：“小晴，从小你就很聪明，现在依然如此。”他缓缓放下酒杯，手在桌上，握成拳，一杀气在移风馆中弥漫开来。

顾凌云目中火，冷笑：“虽然段虚寸才是我的真正仇人，但若没有赵擎风，段虚寸又有何能力派杯大叔行刺我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知你怪我勾结蒙古人，但这份血仇不报，我顾凌云有何面目苟存于世？何况我自有主张，也绝不会让铁湔如愿，我杀了赵擎风后，下一个就是要杀他！”他盯住苏探晴：“无论如何，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就算此事法有过激之，仍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顾凌云叹：“那晚我听到了你的笛声，忍不住偷偷来见。若不是想到旧日时光心中激，你也未必能发觉我的行迹。”旋即一皱眉：“不过那时谁都知顾凌云已被囚禁在洛，林姑娘纵有疑惑，却也绝不会猜真相，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苏探晴长叹一声：“你杀了郭宜秋与罗清才，也是为了报仇么？”他不等顾凌云分辩，冷然：“你无须抵赖，莫忘了我也是名杀手，你刺中严寒那一剑虽然用真力将伤震碎，我却依然能凭剑意看与杀死

顾凌云面上动容，脑海中似又重现两个无邪孩童间的铮铮誓言。一别经年，两个孩都已长大成人，那份厚的兄弟情谊却不减半。

顾凌云沉声：“难你以为我不是为了报仇？”

顾凌云大惊：“小晴，你何故如此？”

顾凌云：“你先说。”

“不错，我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怀疑。”苏探晴：“但我们第二次相见时，你却了破绽。”

顾凌云奇：“小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凌云思索：“嗯，难是因为林姑娘的那支银针？”那时在襄城中苏探晴本查寻铁湔的落脚，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神秘的蓝衣人，一路追踪至古玩店前，蓝衣人假称苏探晴是盗墓贼，并把林纯的银针卖给古玩店主，从而一举摆脱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