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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生之中途(2/3)

连青阮不胜酒力,早横在桌下。方佳木醉到极时便没了言语,一个人低在树林中走,惊起倦鸟无数。座上只剩赵扶风和徐锦之,少年的脸白得透明,盯着赵扶风,突然问一句话来:“你离开江南去找底野迦,把一生最好的岁月都蹉跎在路上,回来以后,却是镜月一场,你可曾到后悔?”

“我心里一直愧疚,所以想儿力所能及的事。只是没料到他的武功这样,西堂四死士也不堪一击。”他的睛亮得慑人“父亲怕什么呢?”

“今晚你若不来,我也要去找你。青阮,烦你转告秀人一声,我不是一个人走,”赵扶风嘴边浮起微微的笑意“我要带快雪回南海。”

徐辉夜回:“锦之,你昨夜又没回家。喝酒了?”

赵扶风委实不愿与连秀人冲突,但携骨回乡、百年之后与快雪同归一冢的念一起,一颗心竟是如煎如沸,再也无法忍耐。他斩钉截铁地

方佳木瞧着赵扶风,比一月前又瘦了许多。遇到这无可安之事,方佳木也只能为他续上一杯酒,:“好,等阿闲他们回来,大家一起到南海去看你。”

徐锦之的微笑凉而淡:“是这样么?你以为世间真有固不移的情意?一切皆在沙之上,越想抓住什么,越要落空。我看你这样,实在是可笑。”

赵扶风看着少年的睛,黑沉沉似暴风雨前的天空,沉闷而压抑,竟不知再说什么。

赵扶风缓缓:“我所,为我所为,费了多少力气,都与人无。”

徐辉夜沉:“锦之,你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一个秀逸少年踏月而来,衣衫淡青,如山中初发之树。方佳木笑:“怎么锦之也来了?今儿剑社还真闹。坐,吃饭没?”

“赵扶风也在?我不希望你与他走得太近。上次派死士去夺他的底野迦,更是形同儿戏。”

连青阮呆呆地说:“听说寒鸦之毒发作来,就像冻在千年寒冰之中,永不腐烂。我……其实也想再见小一面。”

自赵扶风三十岁后,与人动手就成了一件乏味之事,几乎可说是孤独的表演。此刻,对着黑衣剑士们簇拥的清冷女,他忽然有了临战的警觉:“秀人,不论你如何阻挡,我一定要带快雪回南海。”

徐辉夜不怒反笑:“权势、声名、贤妻、……世人企求的,我都拥有。如今没了年少时的野心,反而觉得负累,可惜我当初不懂得舍弃。”

“听你母亲说的?我……”赵扶风沉着“我平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喜行走,蹉跎算得了什么?快雪被禁锢得像个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偶,倘若解开禁制,她必是与我悠游天下的伴侣。我她舒展的样,所以不悔。”

大家都不言语了,伤像月光一样弥漫在院里,周遭静得只剩虫的唧唧声。

徐锦之在他底捕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责备:“父亲想骂我,不妨直说。我是喝酒了,在方叔那里。”

赵扶风的手落到徐锦之肩上:“小小年纪,便看得人心这样不堪。辉夜和秀人的孩,不该这样。”

赵扶风低声:“我甩手走了,留她孤零零睡在泥土里……只是这样想想,我也觉得不该。”

连秀人怒极,锐声:“当初你弃小而去,累她抱憾而终,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带小回南海?我决不许你侮慢她的骸骨,更不会让她离开故园。”掌中短剑一横,衣袖便风帆一般鼓起“你若是执意要在连氏墓园掘坟曝骨的恶事,须得踏着我尸过去。”

徐锦之冷冷:“可是她已经离了尘世,你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连青阮的声音响了起来:“扶风哥,你说走就走,也不知会咱们一声,好让人伤心啊。”他不走门,一偏,从篱笆上跨过来,扑到饭桌前,哀怨

徐锦之睛一红,克制半晌,才勉:“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父亲。赵扶风想掘开江姨的墓,带她回南海。母亲大怒,已经带着风云十三剑赶过去了。”

徐锦之到他悲悯的一颤,随即起来,大声:“不关我父母的事,不许你说他们。”

徐辉夜脸一白,不及更衣,飞掠。徐锦之垂下,一颗泪溅到书案上,随即无踪。

“自然不是。可父亲又是如何待母亲的呢?”徐锦之微笑着“父亲曾答应我,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现在却言了。”

晨光透过微垂的小枝和密密的叶,照着倚案而坐的徐辉夜,在月白竹布衫上留下淡淡的影。徐锦之走,在他后唤了一声父亲。

徐锦之,见桌上也有一碗蘑菇汤,霎时想起方才父母的一番冷言冷语,闷闷地说不话来。

气氛越发凝滞,赵扶风忽然刀来,刀背击在刀鞘上,作金戈之声:“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意思虽悲,却有狂放之气。方佳木振奋起来,与他应和。是夜四人以月下酒,一直饮到月黯星疏。

人,叹:“阿风,真的要走么?”

赵扶风接过酒,一咽下,臆间生意:“自然要走。我来二十多年,也该回南海见见师父了。”

方佳木摇摇:“阿风,她葬得好好的,你随便迁来,大不妥当。”

连青阮张大嘴,愣了半晌,结结:“扶风哥,你,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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