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气急了,催马赶上去,一手抓住了纪广杰,就揪下马来。
纪广杰喘着气骂说:“混账哑巴!纪大爷若不是看你有点本事,能带著你去往武当山?”
哑侠却指指嘴,又摸摸肚子。
纪广杰见他这样一作手势,自己的腹中也觉得饿了,便点点头,喘喘气,上了马就缓缓地走。
行了不远,来到一座镇上,纪广杰就在一家酒店前下了马,哑侠也喜欢得笑了笑。
纪广杰把马系在门前的柱子上,先走进去了,哑侠也随之进来。
纪广杰心中十分急躁烦恼,就自己要了酒,给哑侠要了菜饭。
少时,伙计都给送上来,哑侠大口地吞饭,纪广杰闷闷地饮著酒。
此时,他是一粒米也吃不下去。心想:早知江小鹤与阿鸾有私,我就连他们昆仑派全不帮助。现在落得我人不人鬼不鬼,身上受了伤,如今才算痊愈。此次到武当还未必找得著阿鸾,即或找到了她,也一定先有一场大战。大战之后自己得胜了,老婆又许归江小鹤,算来真是不值。可是我就像被人催著似的,总不能撒手不管。
他自己真恨自己,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捶了一下桌子。
哑侠看出他这发愁的样子,就笑着指指菜碟,那意思是请他也吃,纪广杰却摇摇头。
哑侠也显出纳闷的样子,他仿佛不明白纪广杰为甚么这样烦恼。喝过了几忠酒后,哑巴的菜饭也吃光了。纪广杰正向身边掏钱,哑侠却抢著会账。他从身边掏出个很脏的小布包,里面却有几块碎银和一些铜钱。哑侠就把一叠钱放在桌上,大概是足以付酒饭有余。他就笑着向纪广杰指指门外,那意思是说:“我们走吧!”
纪广杰倒觉得哑侠很明白交情。
于是出了酒馆,二人又马上往东走去,又走了三十多里路,方才投店歇下。
明天清早又起身,走到午间,又找地方用饭。
哑侠虽然不会说话,可是纪广杰一切必须得听他的。哑侠是不急不忙地,但纪广杰的心里,时时像燃烧著一把烈火,只是因为自己还要藉重哑侠的武艺到武当山去斗七大剑仙,所以也不敢半途把哑侠抛弃。
走了三日,方才到了竹溪县,此地距武当山尚有百余里。
纪广杰的马在前,哑侠的马在后,正在走近县城之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纪广杰!”
纪广杰吃了一惊,赶紧回头去看,就见从外面来了两匹马,一黑一白,黑马上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汉,白马上却是个年轻的白面书生。纪广杰定睛一看,不由冷笑了,说:“啊呀!李凤杰,渭水县交战之时,你负伤逃走,原来你还没死?现在怎样?你还要跟我较量吗?”
李凤杰马到近前,他却笑着说:“江湖人身上受点伤,未必就死,何况我只是肋间受了轻轻一剑。我若是因此便死,你纪广杰又受伤又中镖也早已不能够活了!”
纪广杰一听李凤杰侮辱了他,立时锵的一声,从鞘中抽出剑来,怒目看着李凤杰。
李凤杰却躲也不躲,只笑着说:“何必呢?即使你再刺我一剑,你的名声也决压不过江小鹤去。”
纪广杰不住持剑冷笑。冷笑未已,忽然哑侠惊叫了一声。
纪广杰赶紧跳下马来,只见坐下的马一声长嘶,滚了两步,就躺在地下了。
原来是当纪广杰提剑冷笑之时,跟随李凤杰的那个骑黑马的汉子,早已拨马到了纪广杰的身旁。他鞍下挂著一只锤,二尺多长的把子,甜瓜大小的一个浑圆的铁锤头。他悄悄摘下来向纪广杰的后腰就擂。
幸亏哑侠一惊叫,纪广杰才算躲开,可是那一锤已擂在马背上了。
哑侠张著两手在大笑,纪广杰却拧剑向马上的李凤杰刺去。
李凤杰却拨马走开,同时抽剑下马。那大汉下了马,抡著锤冒冒失失地还要擂纪广杰。
李凤杰却怒喝一声:“住手!”把大汉止住。
纪广杰气得连话也不说,只抡剑向前,向李凤杰劈来。
李凤杰一手用剑按住了纪广杰的宝剑,一手连连摇摆,说:“纪广杰你听我说!我并没想要暗算你,是跟随我的这个人太粗鲁。我并非怕你,是我不愿再与你争斗了。咱们有本领应当到武当山上去使,现在江小鹤正在武当山独斗七大剑仙,咱们应当去帮助他!”
纪广杰听了这话,他才撤回宝剑,退后两步。
此时有不少往来的人全都停住了,要看他们二人斗剑。
哑侠也在马上笑着,作著手势,仿佛是说:“你们打吧!叫我看着你们谁的本领大!”
李凤杰先将剑入鞘,又把跟随他的那个大汉推到一边,过来拍拍纪广杰的肩膀,笑着说:“也怪你,你若不先抽出剑来,我这个朋友也不至于要用锤打你。他叫胡二怔,他是专保护我的!”
纪广杰冷笑道:“不料你还雇了个保镖的。”
李凤杰随他讥笑,并不还言,只指指那骑著马的哑侠问道:“那人是谁?”
纪广杰说:“那人是个哑巴,他是江小鹤的师兄。现在我是要带著他往武当,去找江小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