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也只是炮灰的角色。
维护江湖和平的,几乎都是随自己意思出手的英雄。
如果英雄出手前,还要翻法条查察,或是出手后还要拎着一票坏蛋去报案的话,就显得这个英雄好逊、好多事,一点也不洒脱了。
又,小说里的英雄常常说:“这次打断你的狗腿,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的恶行,就废了你一对招子!”或是类似的话。因此,江湖的恩怨不是在衙门里裁断的,而是英雄一个人评断的,或是一票英雄集团评断的。
不过从反方向来看,江湖恩怨同样也是由恶霸匪人决断的,他们仗着一身本事作恶多端,有着另一套邪恶哲学。
我想,既然衙门无力,英雄只好多学点本事,以免江湖上太多厉害的坏人搞得老百姓要死不活的,那就不大妙。
不过师父会怎么出手制裁坏人呢?
现在坏人手上的黑星手枪怪强的,我可不会空手接子弹。但话又说回来,师父的无形剑气也暴强的,拿着桌脚远远朝坏人一挥,坏人来不及掏枪就被切成两块了……但,难道师父要教我们杀人执行正义吗?
也许我们该当个窝囊的大侠,把坏人的黑星手枪劈掉后,把他揍一顿送给警察就好了。窝囊一点没关系,杀人太恐怖,还要处理同样恐怖的尸体。
想到这里,我就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
“在想什么?汤滚啦!”师父说,夹起汤里的螺肉。
我将手掌拿开,盛了碗山菜,说:“师父,那场决战最后究竟怎么了?”
阿义的脸给碗里的热气蒸糊了,说:“还有啊,师父你怎么活过三百年的?难道有乌龟长生诀?教一下、教一下。”
师父手中的碗停了下来,踌躇着什么。
时光,又悄悄回到那个黑暗、几乎无法呼吸的地穴里。
我的手掌被蓝金的无形气剑刺穿,却硬是在他脑门上印下一掌,可惜气劲已衰,只打得蓝金踉跄一退。我见机不可失,拿着剑往前一轮狂刺,却只是刺进无声无息的空气里。
回想起来,当时我太仓皇了,居然一得手后便急着抢攻,却让阴狠的蓝金趁机隐匿在剑风里,像鬼一样消失了。
我再度闭住气息,将左手掌贴着大腿,让血慢慢沿着大腿流下,以免滴血声引来蓝金的剑。
在黑暗中对抗黑暗,我的心境却再无害怕,只是专注地寻找身负重伤的恶魔。
蓝金在我刚猛无俦的掌力下受了内伤,左肩跟喉头各中我一剑,天灵盖又挨了我一掌,即使在这样的优势下,我也必须冷静沉着,才能为苍生除害。
但蓝金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一点声息都没有。
“难道蓝金死了?”我不禁自问,手中的剑却不同意。
突然,我的喉头一凉,接着喉间大痛,我的剑迅速向前一递,却刺了个空,一阵金属击地声中,我便往后飞出。
原来,蓝金在黑暗中屏气凝神,以极慢的速度摸黑运剑,不动声色地找寻我的位置,等到他的剑碰到我的喉头时,便重下杀手刺喉,我击剑向前时,蓝金却弃剑移位,往我胸口烙下重重的一掌。
我撞上地面时,手中的剑已震脱,我还没爬起,肩上又挨了一掌,原来那蓝金听到我坠地位置,来不及拾剑便冲过来给我一掌,贼梆子,很好,我就怕他躲起来,他这样赶来送我的命,我便顾不得见招拆招,揉身而起,跟他一掌一掌硬干!
我的喉头不断出血,胸口又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我掌上的真力却是不断加重,一掌一掌都夹带着猛烈的破空声,那些声音似乎是武林上千上万条人命所发出的凄厉呐喊。
而蓝金内力虽不及我,却也仗着黑暗,勉强逃开我大部分的掌劲,偶尔还以气剑割画着我的身体,就这样,两人靠着一股狠劲在黑暗的地穴中展开武林中最凶险、最激烈的最后决战。
蓝金虽是武林前所未有的奇才,招式身法又冠于天下,但我说过,仁者终究无敌,我不顾性命地使出掌剑双绝,凌空掌力绝不输给蓝金的气剑,满脑子想求仁得仁、诛杀恶魔,终于,我抓住蓝金的身法,硬碰硬与他掌掌相连,拚起内力来了。
你们该知道,纯粹的内力对决是最凶险的,因为避无可避、躲无处躲,就算是胜了,我也将大耗真元,再加上身上的伤势,说不定只是比蓝金晚死几刻罢了。
我跟蓝金就这样鼓荡真气相抗,我的内力凶猛似怒潮,而蓝金的内力如山崩落石,滚滚奔来。
怒潮与崩石,几乎炸裂了彼此的气海。
但,时间一刻刻过去,我的内力渐渐不支,神智也逐渐模糊,而蓝金的内力也大为衰竭,但微弱的攻势却依旧向我袭来,好像没有止尽似的,我咬着牙,不断在体内百穴搜寻一丝一毫的真气,将之汇聚起来对抗死亡边缘的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