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悟大师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合掌还礼，沉声答：“不敢当，众悟有礼了。”

黑衣蒙面老人轻轻一哦，声又：“风云帮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才三数年光景。这样说来，两位在投效本帮之初，便系另有所图了？”

两僧此举，大众人意料之外。黑衣蒙面老人微微一怔，众悟大师也是微微一怔。

众悟大师面微沉，沉声说：“两位应该知。”

众智僧合掌躬：“惟望此例能开。”

两僧不待掌风接实，双臂上下一错，左掌擎天，右掌照地，双掌一翻一合，上下激，两无形气立即叉电而。黑衣蒙面老人淡淡一笑：“好，‘天慈地悲’！”中说着，立原地不动，双掌一翻，便拟以原式拍。笑语甫毕，目光至，神突然大变。

众慧僧双目平视，神情冷漠，众智僧则合掌躬答：“报告太上护法，贫僧师兄弟存此心意已近三年了！”

—”

一步。”黑衣蒙面人似对两僧印象特佳，闻言，果然向后退丈许。众智僧目光一领众慧僧，二人立即相偕走至黑衣蒙面人原来站立的地方。

众智僧合掌静静地答：“敬谢太上护法慈悲，并愿太上护法此念长在，且能普施他人。贫僧师兄弟虽堕阿鼻，亦所甘愿。”

这时候，只有一个人的反应与众不同。此人便是此刻坐在众悟大师座位上，自称来自“仇池”，以“卧龙先生”自居，刚才一度败于两僧之手的那位灰衣老人。殿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中，并为他所期待一般。当下但见他注目颔首，先是笑意微；随后又似有一般，轻轻一叹，黯然低下去。

满殿无声。众智僧缓缓抬，目光平视，合掌静静地：“请问掌门师兄，少林一派自开山以来，被逐弟当不止师弟等二人，但有无名返寺谱之先例？”

原来同样一招“天慈地悲”，打法却已大不相同。两僧招人随，竟然和随招扑上。

众智僧听如不闻，偏脸向众慧僧黯然：“师弟，以后的事，就只望祖师爷们慈悲了！”众慧僧肃容。两僧同时后退向黑衣蒙面人双双一躬：“这就是贫僧刚才所说的‘将功赎罪’，现在请‘太上护法’予以成全吧！”

黑衣蒙面老人冷不防此，稍一怔神，两僧已近。形迫近，威力已增两成。这两位少林众字辈的僧，一成就原已不凡，这一舍命相扑，其劲之凌厉，自不待言。

殿中又是一静。两僧突然双双回，向众悟大师遥遥合掌：“众智，众慧，拜别掌门师兄！”语毕抬，目注众悟大师，神微显激动，似乎有所等待。

黑衣蒙面老人此情势下，除了采

“两位不会是一时冲动吧？”

众语大师双目光暴注，厉声：“云游三年，连伤七命。家人慈悲为本，首戒杀戮贪嗔。尔等为少林本代众字辈弟，竟引擅破寺规，此其一。死者七人虽为黑凶顽恶之徒，但尔等竟不先予警戒，告禀寺中再行理，致引起黑一致不满。设非贫僧连夜奔走各派，主议成立武会推举盟主，少林寺可能早就卷一场血腥之中，此其二。由于黑人对少林领导地位之离心，风云帮方获如此迅速之成长，此其三。以上三，均在本寺不赦之律，尔等设非临院八老一致跪诉祖师，各愿闭关五年以代赎罪，会有今日吗？”双目一寒，厉声再接：“尔等依例本应还俗埋名，讵知你等竟僧装不改，反投风云帮旗下，助纣为。今日何来面目见我？”

众悟大师形市动，云殿上蓝衣坛主立即回过神来，双目光一闪，一声断喝，便拟振衣离座下殿。黑衣蒙面老人手臂一扬，沉声拦阻：“有老朽在此，请坛主稍安勿躁！”中说着，同时向前缓缓跨一步。在两僧上打量了好几，这才一眨，冷冷问：

红影闪动，形向两边蓦地分开。人在十步外，互占犄角之势，双掌一亮，脚下如行云般，同以一招“开门见山”轻飘飘地向黑衣蒙面老人攻了过去。黑衣蒙面老人不退反，双掌齐抬，分将两掌风接住。

众智僧眉一垂，突然朗声说：“烦掌门师兄宣布众智。众慧罪状。”

众智僧平静地答：“贫僧师兄弟初衷原是希冀有所度化，以消本沉重罪孽。”

众智僧合掌躬：“所以贫僧师兄弟只好超度自己！”

众智僧又是一躬，合掌朗声：“是的，请掌门师兄再宣布一遍。”

众悟大师厉声：“没有！”

不待大师语毕，两僧脸已顿然开朗，连忙双双躬下去：“我佛慈悲，师兄慈悲—

蓝衣人重重一咳，黑衣蒙面人又摆了一下手：“他们少林，这称呼也无不当。”

两僧并肩站定，双双一躬，同时合掌说：“众智、众慧，这厢参见掌门师兄！”

众悟大师一怔，蓝衣人蓦然喝：“众智”

黑衣蒙面老人冷冷一笑，挥手：“既然如此，两位请吧！”

黑衣蒙面老人接：“结果未能如愿？”

—”目光双双在大师后的灰衣老人上微微一顿，迅速转过来，又朝黑衣蒙面老人合掌一躬，齐声说一句：“贫僧师兄弟有僭了！”

众悟大师缓缓抬起脸来，举起手中那柄紫玉如意，颤声：“我佛慈悲！两位师弟—

“礼”、“宾”两席，人人相顾错愕。云殿上，自蓝衣坛主以外，闻言之下，一个个无不呆若木！

万籁无声，满殿寂然。沉静中，众悟大师寿眉缓垂，默默退丈许。

黑衣蒙面老人言又止，改淡淡一笑：“无可挽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