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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古怪的盗党(2/10)

两人回卧室,换了旧时衣服。胡斐对那姓张的商人:“我们走了!”说了这一句,步便走。那姓张的大是错愕,:“这…这…怎么走得这般快?胡大…胡大爷,小人去备路上使费,您请等一会。”待他去端了一大盘金锭银锭来,胡程二人早已远去。二人跨开大步,向北而行,中午时分到了一市集,一打听,才知昨晚住宿之叫作义堂镇。胡斐取买了两匹,两人并骑,谈论昨日的奇事。

程灵素一震,颤声:“你…你说什么?”胡斐从她侧后望去,见她耳和半边脸颊全都红了,说:“你我都无父母亲人,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妹,你说好么?”程灵素的脸颊刹时间变为苍白,大声笑:“好啊,那有什么不好?我有这么一位兄长,当真是求之不得呢?”胡斐听她语气中有讥讽之意,不禁颇为狼狈,:“我是一片真心。”程灵素:“我难是假意?”说着来,在路旁撮土为香,双膝一屈,便跪在地上。胡斐见她如此快,也跪在地上,向天拜了几拜,相对磕行礼。程灵素:“人人都说八拜之,咱们得磕足八个…一、二、三、四、…七、八…嗯,我妹妹,多磕两个。”果然多磕了两个,这才站起。

两人在市上买了两衣衫鞋帽,行到郊外,在一无人荒林之中改扮。程灵素用发剪成假须,粘在胡斐上,将他扮成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自己却穿上长衫,小帽,变成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男。两人一看,相对大笑。到了前面市集,两人更将坐骑换了驴。胡斐将单刀包包袱,再买了一旱烟了几,吞烟吐雾,这一副神,旁人便力再好,也决计认他不

跟着镖来,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条汉,但见他脸上无数小疤,胡斐认得他是行空的弟徐铮。在他之后是一个穿着劲装的**,双手各携一个男孩,正是行空的女儿。胡斐和她相别数年,这时见她虽然仍是容秀丽,但已掩不住脸上的风霜憔悴。两个男孩不过四岁左右,却是雪白可,尤其两人相貌一模一样

胡斐没防到她竟会如此单刀直的询问,不由得颇是尴尬,:“谁说你是丑丫了?袁姑娘比你大了几岁,自然生得大些。”程灵素一笑,说:“我八岁的时候,拿妈妈的镜来玩。我姊姊说:‘丑八怪,不用照啦!照来照去还是个丑八怪。’哼!我也不理她,你猜后来怎样?”胡斐心中一寒,暗想:“你别把姊姊毒死了才好。”说:“我不知。”程灵素听他语音微颤,脸有异,猜中了他的心思,:“你怕我毒死姊姊吗?那时我还只八岁呢。嗯,第二天,家中的镜通统不见啦。”胡斐:“这倒奇了。”程灵素:“一也不奇,都给我丢到了井里。”她顿了一顿,说:“但我丢完了镜,随即就懂了。生来是个丑丫,就算没了镜,还是丑的。那井里的面,便是一面圆圆的镜,把我的模样给照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啊,我真想到井里去死了。”她说到这里,突然举起鞭,向前急奔。胡斐纵跟随,两人一气驰十余里路,程灵素才勒住。胡斐见她圈红红的,显是适才哭过来着,不敢朝她多看,心想:“你虽没袁姑娘貌,但决不是丑丫。何况一个人品德第一,才智方是第二,相貌好不好乃是天生,何必因而伤心?你事事聪明,怎么对此便这地看不开?”瞧着她瘦削的侧影,心中大起怜意,说:“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允,不知我是否攀得上?”

这日傍晚到了广,只见大旁站着两名店伴,伸长了脖东张西望,胡斐知他们正在等候自己,不禁暗笑,径去投店,掌柜的见这二人模样寒酸,招呼便懒洋洋地,给了他们两间偏院。那两名店伴直等到天黑,这才没打采的回店。胡斐叫了一人来,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想从他中探听些消息。刚说得几句闲话,忽然大蹄声响,听声音不止一乘。那店伴喜:“胡大爷来啦。”飞奔店。胡斐心:“胡大爷早到啦,跟你说了这会话,你还不知。”当下走到大堂上去瞧闹。只听得人声喧哗,那店伴大声:“不是胡大爷,是镖局的达官爷。”跟着走一个趟手来,手捧镖旗,在客店外的竹筒中一。胡斐看那镖旗时,心中一愕,只见那镖旗黄底黑线,绣着一匹背生双翼的骏,当年在商家堡中,曾见过这镖旗一面,认得是飞镖局的旗号,心想这镖局主人百胜神拳行空已在商家堡烧死,不知下何人充任镖。看那镖旗残破褪,已是多年未换,那趟手也是年老衰迈,没什么神,似乎飞镖局的近况未见得怎生兴旺。

程灵素:“咱们白吃白喝,白住白宿,半也没有损到什么。这样说来,那主人似乎并没安着歹心。”胡斐:“我总觉这件事怪气,很有儿邪门。”程灵素笑:“我倒盼这邪门的事儿多遇上些,一路上怪气个不停。喂,胡大爷,你到底是去哪里啊?”胡斐:“我要上北京。你也同去玩玩,好不好?”程灵素笑:“好是没什么不好,就只怕有些儿不便。”胡斐奇:“什么不便?”程灵素笑:“胡大爷去探访那位赠玉凤的姑娘,还得随带个使唤的丫环么?”胡斐正:“不,我是去追杀一个仇人。此人武功虽不甚,可是耳目众多,狡狯多智,盼望灵姑娘助我一臂之力。”于是将佛镇上凤天南如何杀害锺阿四全家,如何庙中避雨相遇,如何给他再度逃走等情一一说了。程灵素听他说到古庙邂逅、凤天南黑夜兔脱的经过时,言语中有些不尽不实,说:“那位赠玉凤的姑娘也在古庙之中,是不是啊?”胡斐一怔,心想她聪明之极,反正我也没亏心之事,不用瞒她,于是索连如何识得袁紫衣、她如何连夺三派掌门人之位、她如何救助凤天南等情,也从至尾说了。程灵素问:“这位袁姑娘是个人儿,是不是?”胡斐微微一怔,脸都红了,说:“算是很吧。”程灵素:“比我这丑丫好看得多,是不是?”

自己,更是匪夷所思。他睡到二更时分,轻轻推窗跃,窜到屋面,伏低一望,见西面后院中灯火未熄,于是展开轻功夫,奔了过去。足钩屋檐,一个“倒卷珠帘”,从窗中向内张望,只见那姓张的滴滴笃笃的打着算盘,正自算帐,另一个老家人在旁相陪。那姓张的写几笔帐,便跟那家人说几句话,说的都是工薪柴米等等琐事。胡斐听了半天,全无绪,正要回,忽听得东边屋面上一声轻响。他翻站直,手握刀柄,只见来的却是程灵素。她个手势,胡斐纵过去。程灵素悄声:“我前前后后都瞧过了,没半蹊跷。你看到什么没有?”胡斐摇了摇。两人分别回房,这一晚各自提防,反复思量,都没睡得安稳。次晨起,早有僮仆送上参汤燕窝,跟着便是面饺心,胡斐却另有一壶状元红酒。胡斐心想:“有灵姑娘为伴,谈谈讲讲,倒也颇不寂寞。在这里住着,说得上无忧无虑,快乐逍遥。”蓦地转念:“那姓凤的恶霸杀了锺阿四全家,我不伸此冤,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想到此血沸腾,便向程灵素说:“咱们这就动了吧?”程灵素也不问他要到何,答:“好,是该动了。”

胡斐见她言语行动之中,突然间微带狂态,自己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说:“从今而后,我叫你二妹了。”程灵素:“对,你是大哥。咱们怎么不立下盟誓,说什么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胡斐:“结义贵在心盟,说不说都是一样。”程灵素:“啊,原来如此。”说着跃上了背,这日直到黄昏,始终没再跟胡斐说话。傍晚二人到了安陆,刚驰,便有一名店小二走上来牵住,说:“这位是胡大爷吧?请来小店歇。”胡斐奇:“你怎知?”店小二笑:“小人在这儿等了半天啦。”于是在前引路,让着二人了一家房舍敞的客店。上房却只留了一间,于是又开了一间,茶酒饭也不用吩咐,便价送将上来。胡斐问那店小二,是谁叫他这般侍候。那店小二笑:“义堂镇的胡大爷,谁还能不知么?”次晨结帐,掌柜的连连打躬,说早已付过了,只肯收胡斐给店伴的几钱银赏钱。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胡斐和程灵素虽都是极有智计之人,但限于年纪阅历,竟是瞧不透这一门江湖伎俩。到第四日动后,程灵素:“大哥,我连日留心,咱们前后无人跟随,那必是有人在前途说了你的容貌服,命人守候。咱们来个乔装改扮,然后从旁察看,说不定便能得悉真相。”胡斐喜:“此计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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