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日后，符坚以平原公符晖为都督中外军事、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pei兵五万，出拒鲜卑。符晖行军至临潼，与几个心腹商议拒敌之策，议来议去，都以持重为上。由临潼往chang安，一路多有关口，如新丰、戏、灞上等，即然兵力弱于敌人，那么逐次抵抗，慢慢消耗敌方兵力便是上上之策。符晖虽说对这zhong挨打的战法很不顺心，可也确知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如今大秦帝国象张渔网，四chu1漏风，八方落雨，也委实再受不起败战了。议了二三个时辰，符晖伸了个懒腰，命上饭，这时有人来报：“城外擒到叛贼兵勇，都督可要审问？”
符晖jing1神一振，dao：“带上来！”又命人掌灯。
不多时有人被带到符晖跟前跪下，是个肤色微褐的青年汉子，双眼jing1灵四顾，虽然有些畏色，神态却依旧机min。符晖问dao：“你叫什么？是何人让你来zuojian细的？”
“我是先大将军帐下中军小校，名容永。并不是zuojian细的，只因，”他哽咽起来，抹了把眼泪，方dao：“我们几个，shen受大将军的恩惠，因此决意行刺韩延，却不幸失手。我们不敢再回营中，只得逃了出来，liu落至此。”
“喔？”符晖若有所思，问dao：“那军还有没有和你一样想法的人？”
容永冷哼一声，dao：“自然极多！先大将军为高盖韩延两人所杀，虽然另拥立了中山王，可中军诸将都不肯饶过他，两方势同水火。中山王虽然一再弹压，可也只能在大面上相安无事，私下里彼此提防，谁都不敢安心睡上一觉。”
符晖眼神一闪，拳toujin握，追问了一句“你话当真？”
“两方前些日火拼，山谷中焚尸数千，平原公可去察验。”容永复叹，泣下dao：“你若杀了他们这群叛贼，倒是帮我报恩，我何必骗你？”
符晖着人将容永带了下去，于堂上沉yin片刻。旁边幕僚插话dao：“此人言语，不可尽信。”符晖一笑dao：“这个自然。”
符晖遣人往容永指点chu1去察看，果然翻到千余尸首。数月来，秦燕并无战事，那么这些死伤，定然便是燕军内讧所致了。再询问左近山民，更得确实。符晖虽然并没有提出主动出击之事，可心思分明活络起来。
他不时地派出小gu兵ma搔扰驻临潼外三四十里chu1的燕军。起先不时有报说击败了大gu敌军的喜报，再细细一问，大多是两支燕军一同作战，非但不能合力，反而彼此制肘，甚至于自家里大打出手，秦军方才能胜得莫名其妙。这些胜战中，凡有俘获，符晖都亲自详加审问。再往后，将领们反映说燕军现在都是一支独自作战，鲜有两军协同的了。虽说渐有败迹，符晖反倒现了喜色，他数日里背着诸将忙碌不休，似乎在干着什么机密大事。一日，符晖聚诸将会议，手执一柬dao：“这是韩延与我的密信。他dao在燕军中为慕容泓bu下排挤，慕容冲也有猜疑之意，因此愿投我，立功自献。”
秦将们不由吃惊，都觉得有些不妥。当中有人进言dao：“若这是叛军设下的圈tao怎么办？”
符晖面色一沉dao：“本公多日尽力试探，燕军中确有不和，韩延为此行径，可称合情合理。你说这是圈tao，又有什么证据呢？”
进言的人见他气色不好，只得噤声。旁边有人打圆场dao：“叛贼兵力倍于我军，又对韩延有提防之意。便是他确有反正之意，怕也是有心无力。”
符晖缓了缓面色dao：“应当不会。王师当前，叛首控御bu属的能力只有更弱。我全师压上，他们不得不将兵力尽数摆出来。便是一般友军，同场作战，也容易因为各怀私心、讯息不畅而生出磨ca，何况是他们这zhong情形呢？难得有此机会，与其慢慢等死，不若抓住时机竭力一战。天王在chang安望捷报如大旱之盼云霓，为臣子者怎可苟且因循，不思奋起呢？”将理由提得如此堂皇正大，又有谁敢再行反对，因此便定下了出击郑县之策。
符晖从韩延chu1得到不少线报，一路连蹈燕军十chu1营垒，数战皆捷，万余燕兵溃不成军。及他chang驱直入郑县县城，只见满城尸首零luan，火光冲天。只偶尔有两三劫后余生的人们将撒了一地的粟米从泥土中拣拾起来，sai进嘴里。啼哭凄恻，几如鬼号。符晖气冲上tou，便要再行追逐，副将从旁谏阻，dao本军已突出太远，不宜再追。符晖听从，当夜宿于城中。次日辰时，秦军后援陆续抵城，听报dao燕军在城西结营自固，于是领军出城直bi1燕营。
这日天色晦暗，西风见寒，裹挟着浮尘扑面，打得符晖颊上麻麻发冷，他不由眯起眼睛。太华遥遥在目，山峰如同被砂子打磨过的bi画，湮漫不清，泛着陈年的霉黄色。数千帐篷，馒tou似的沿着山脚撒下，杆杆大旗被风卷得几成一zhu。营房寨门启开，看不清多少人ma，只觉得阵面很阔，扬起黄沙漠漠，成一线而来。符晖也点下兵将出战。两边都是骑军，在方圆十里有余的平川上，厮杀得天翻地覆。这一战，便是两三个时辰，秦燕兵力都已经尽出。倒底是燕军兵力多过秦军，高盖在左，慕容桓在右，韩延在中，分从三个方向，对秦军渐成合围之势。可秦军也守得严实，反击得相当果断。
正当激烈之时，慕容桓突然发觉他右翼的韩延军在独自后退。韩延撤军极速，只是一时半刻，慕容桓军的边上已是空dangdang的一片。两里外犹是人ma挤得密不透风的战场，厮杀得天昏地暗。这边突然只余下扯战旗裹伤口shen呤不休的伤兵，好象一dao水zhu悬在空中一般，着实诡异。
慕容桓大惊失色，忙吼dao：“快退！”可还未能让懵了tou的bu下有所动作，秦军便一拥而上，倾刻便将这空隙填满了。慕容桓脑子发yun，险些栽下ma来。此时战场上燕三军各自为战，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隙，足可让秦军chang驱直入。
符晖见此情形顿时信心高涨，令旗帜挥向韩延退却方向，他changs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