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如珍先问说:“大人由县令升阶,卓授此任,圣上优眷,可谓隆极了。但不知大人何时接印,尚祈示知,以便迁让衙门。”狄公
:“下官知识毫无,
恐负此大任,只以圣上厚恩,命授封疆。昨日观见之时,圣命甚为匆促,现已择定本月十三日辰刻接印,红谕已经颁发,故特前来奉拜,藉达鄙忱。至地方上一切公牍,还望大人不吝箴言,授以针指。”哪知洪如珍见狄公如此谦卑,疑惑儿
所写的书信不实,此时反不以狄仁杰为意,乃
:“大人是钦命的大臣,理合早为接印。至下官手里公牍案件,自莅任以来,无不整理有方,地方上无不官清民顺。纵有那寻常案件,皆无关
要,俟下官
卸时,自然
代清楚的,此时无烦大人过虑。”狄公见他言谈目中无人的气象,心下笑
:“我只知
你是个我辈,谁知你也是个狂妄不经的小人,你既如此托大居傲,本
院今日倒要当面驳你一驳。”乃即说
:“照此说来,大人在任上数年,真乃是小人之福了。但不知目下属下各员,可与大人所言相合否?下官自昌平由山东渡黄河,至清河县内,那个周卜成甚是殃民害国,下官昨日陛见圣上,在殿前一一据实参奏他的罪案。蒙圣上准奏,将他革职,不知大人耳目,可知
这班贪官污吏么?大人既自谓官清民顺,何以这等人员,姑容尚未究办呢?莫非是大人
不应心,察访不明的
在么?”
当时洪如珍听狄公的一番言语,明明有意讥讽,因我当他说了大话,即乃说:“大人但知一面,可知周卜成是谁
?他的功名,乃是张昌宗所保奏,武后放的这县令,现在虽然革职,恐也是掩人耳目,常言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虽有此直
,恐于此言不合呢,岂不有误自己的前程?”这一番的言语,说得狄公火从心起,大怒不止。不知狄公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而别。狄公到了客寓,了饮茶,因有圣命在
,不敢久留京中。午后
门,拜了一天的客,择了第五日接印。好在这抚巡衙门即在河南府境内。唐朝建都,在河南名为外任,仍与京官一般,每日也要上朝奏事,加之狄公又兼有同平章事这个官职,如同御史相样,凡应奏,事件又多,所以每日皆须见驾。自从朱利人降级之后,所有这班
臣,皆知
这狄公的利害,不敢小视于他。众人私下议
:“武、张这两人如此的权势,尚且被他
京,
一次陛见便奏他的不法,圣上虽未准奏,已将三思的妻舅撤差。你我不是依草附木的人,设若为他参奏一本,也要同周卜成一样了。”
不说众人心里畏惧,单说狄公次日,先颁发红帖谕示,择定本月十三日辰刻接印,一面命荣前去投递,一面自己先到巡抚衙门里,拜会旧任的巡抚。此时旧任的巡抚正是洪如珍,此人乃是个市侩,同僧人怀义自幼
好,因怀义生得
貌超群,有一日被武后看见,便命他为白
寺的主持,凡武后到寺里拈香,皆住在寺里,
之风,笔难尽述。僧人怀义得幸之后,更是骄贵非常,致尊王位,
俱乘舆
,凡当朝臣
,皆
匐
途,卑躬尽礼。武承嗣、武三思见武后
于他,皆以童仆礼相见,呼他为师父。僧人怀义因一人力薄,恐武后不能尽其意中之
悦,又聚了许多市井无赖之徒,度为僧徒,终日在白
寺里传了些秘法,然后送
中。这洪如珍知
这门径,他有个儿
,长得甚好,也就送在寺内,拜怀义为师父。此
生来灵巧,所传的秘法,比群人格外的活动。因此怀义非常喜
他,
于太后,太后大为
。由此在武后面前,求之再四,将洪如珍放了巡抚。这许多秽迹,狄公还未曾知
。当时到了衙门,将名帖投
号房,见是新任巡抚大人,赶
送与执帖的家人到里
通报,此时洪如珍已经得他儿
的信息,说新任的巡抚到了,十分刚直,连武张请人,皆为他严参,朱利人已经撤差。如到衙门拜见,不可大意。洪如珍看了这封书信后心下笑
:“张昌宗这厮,平日专妒忌怀义,说他占了他的地位,无奈他没有怀义许多的秘法,不过老实行事,现在仁杰再参了一本,格外要失
了。那时我的儿
,能大得幸任,虽有这姓狄的在京,还怕什么?”当见家人来回,也只得命跟随家人,开了中门,
厅请会,自己也是换了冠带,在阶下候立。抬
见外面引
一人,纱帽乌靴,腰束玉带,年数五十以外,堂堂一表,人材颇觉威严,当即赶
上前一步,
声说
:“下官不知大人枉顾,有接来迟,望祈见谅。”狄公见他如此谦厚,也就言
:“大人乃前任大员,何敢劳接!”说着彼此到了
厅,见礼已毕,分宾主坐下。家人送上茶来,寒温叙毕,各吐其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