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目光闪动着，似乎想得很多。

李寻叹："死，并不痛苦，痛苦的是等死的时候，看来他并没有经过这段时候。"上官飞的脸看来的确像是比活着时还安详平静，就像是已睡着了。

尸已被洗得很净，并不像是从泥土中掘来的，芽着崭新的寿衣，上既没泥沙，也看不到血渍。

这死人赫然竟是上官金虹的独生儿上官飞！

立刻有条黄衣大汉迎了上去，厉声："你们走错地方了，去！"抬棺材的脚夫四下瞧了一，嘬懦着："这里有位上官老爷么？"黄衣大汉："你问上官老爷什么？"

上官金虹突然：："这棺材是谁要你们送到这里来的？"他的声音一发，黄衣大汉的手就立刻停住。

李寻沉着，："我想…他死得并不痛苦。"上官金虹："你是说他死得很快？"

上官金虹脸上的面却似越来越厚，沉默了很久很久，目光突然向李寻一字字："以前你见过他？"李寻叹了气，："见过！"

他已无法忍受，突然："你我这一战，迟早总是免不了的。"李寻了，："是免不了的。"上官金虹："今天…"

脚夫面上却已吓得变了颜，怔了半晌，才吃吃："是位姓宋的老爷，付了四两银，叫小人们今天将这棺材送到如云客栈的'贵厅'来，还要小人们当面给上官老爷。"上官金虹："姓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睛似有火焰燃烧，盯着李寻，一字字："能这么快就将他杀死的人，世上并不多。"李寻："不多，也许不会超过五个。"

棺盖并没有钉封，立刻被掀起。

只有一致命的伤。

那脚夫又："这棺材的份量不轻，里面好像…好像有人。"上官金虹："打开来瞧瞧。"

李寻的目光已变得很温和，甚至还带着些同情怜悯之。似乎已透过了上官金虹的面目，看到了他心里的悲哀和恐惧。

血于，儿毕竟是儿。

现在，他自己终于也受到打击，而且不知这打击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但亲瞧见荆无命杀死上官飞，而且瞧见荆无命将尸埋葬。

伤在咽上，下七分。

棺材里果然有个死人！

他不愿让人看到他现在真正的面目。

上官飞死的时候李寻也在瞧着。

脚夫："那我们就没有走错地方，这棺材就是送来给上官老爷的。"黄衣大汉怒："你是在找死，这棺材你们刚好用得着。"脚夫陪笑："这是上好的楠木寿材，我们哪有这么好的福气。"黄衣大汉的手已往他脸上掴了过去。

世上大多数人都有这么一张面的，平时虽然看不到它，但到了必要时，就会将这张面起来。

上官金虹："现在你再看到他有何想？"

是谁掘了这尸？

有人是为了要隐藏自己的悲哀，有人是为了要隐藏自己的愤怒，有人是不得已，不得不以笑脸迷人，有人是为了要叫别人怕他。

就在这一刹那间，上官金虹冷漠的脸像是突然变了。

上官金虹似已有些不安，铁石般的意志似已渐渐动摇。

无论对谁说来，这打击都不算小。

其实他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甚至连眉都没皱，嘴角都没有牵动。

竟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又像是突然上了一层壳的假面。

他早就知问不的。

然后，他就看到四个人抬着棺材走了院。

李寻淡淡："你当然不会杀他，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要你明白，能杀他的人，并不一定是要杀他的人，杀了他的人，也并不一定就是能杀他的人。"他慢慢的接着："这世间常常有很多意外的事发生，本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得到的。"上官金虹不再说话了，但睛还是盯着他。

崭新的棺材，油漆都仿佛还没有完全透。

上官金虹的脸虽能上层面，但睛却不能。

他一直都在侵犯别人，打击别人。

上官金虹是为了什么呢？

四人竟然将棺材笔直抬了上官金虹宴客的大厅。

也有人是为了要隐藏自己的恐惧！

李寻目中的这份同情怜悯，就将是一柄铁锤，他脸上刀刻桃壳般的面目，几乎已被打得粉碎。

李寻慢慢的了，："不错，我是其中之一，你也是。"上官金虹厉声："我怎会杀死池？"

脚夫："是个男的，年纪好像不太大，也不小了，手很大方，模洋却没有看见。"另一人："他是昨天半夜里将小人们从床上叫起来的，而且先熄了灯，小人们本就没有瞧见他。"上官金虹沉着脸，既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临死前惊惧的表情，已不知被谁抹平了。

李寻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神龙见首不见尾，孙老先生庶几近之。"上官金虹沉着脸，冷冷："理人人都会说的，问题是他能不能得到。"李寻笑了笑，："能说得这理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动声。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整张脸却仿佛突然全都改变了。

上官金虹："你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这尸又怎会忽然在这里现了？

是谁送到这里来的？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