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一瞪，故意问：“你是人是鬼，还是怪？突然现，先前怎未见你？还敢无礼，谁是娃娃？你真像个活鬼。这是什么地方？”小黑人见石生发怒，并不生气，反笑嘻嘻凑近前，笑：“我见你年轻才喊的，你莫生气，我不喊就是。这里地名，你来路牌坊上有字，想必认得，现在又叫癫师谷了。我名姜黑。师父神通广大，千里内人动作宛如掌上观纹。适才瀑布上现形影，你也见到了，俱是实景，那便是我师父的法力。我和二师兄迎敌的是一黎女。因她有一兄弟来此盗药犯禁，被师父擒住，她来救过两次，均遭惨败，又不肯用宝来赎。末一次被师父摄了真形，禁制起来。本定一年之内不听良言，便下毒手。她不知逃往何隐避了些时，今日忽在近山一带现，恰被二师兄偶然行法查看发现。一面通报师父，一面和我由这瀑布中遁赶去，拦向前

始暗中戒备，试探着往内走。九姑所说人两层禁制竟未发动，容容易易便穿了过去。只时，似见右侧临溪一面有一片青光，略闪即隐。看是妖僧隔断陆两面的禁制，分明误认凡人到此，特意撤禁放。心中暗喜，假装见光警畏，立定不前，先用传声告知金蝉：人己穿而过，未遇阻碍，行即腹地，照自己观察，决不妨事。说罢，一看形势，相隔半里，现两条谷径，一条便是沿溪来路的上发源之地，左侧这条谷径甚宽。一面是危崖削立，甚是雄峻，一面尽是下下的奇峰怪石平地起，时断时连，参差位列，顺着谷径排向前去。比起外面所见还要灵秀清奇，石如玉，寸草不生。时见古松二三，由峰腰石隙中盘拿夭矫而，均合抱以上，宛如龙蛇飞舞，铁苍鳞，势绝生动。梢一段，又似亭亭华盖撑向当空，观已极。两峰中断，更有翠竹奇缀其间。再往前走二三里，谷径越宽。忽往右折，迎面一座十来丈大的玉石牌坊，上有“金玉府灵岩十四天”十个朱书古篆。侧过牌坊，便闻清音娱耳，声如金石鸣，自成幽籁。石生听是泉瀑之声，方觉与仙府仙籁灵泉之声相似，猛又瞥见七八青光一闪而过。

再走不远，各径忽又回折。地面直似一片整块的黄玉。左崖苔藓益发鲜，上面满生瑶草琪、灵芝幽兰之类。山光如绿，岚气活，林，五缤纷，景愈繁富。右侧石峰已往远展开，势更孤奇秀。途望各峰腰上，时有白云如带，环绕浮旋，因风舒卷，不胜观。只前面快尽，有一孤峰矗列，往右侧林穿，伸向远。左崖也向峰后环抱过来，蜿蜒二三里，吃两座峰挡住，便不再见。

石生方讶：“这瀑布怎会如此平莹？凭自己的慧目法，竟未看透瀑布后面苔痕石。”猛觉那瀑布直似一面极大的晶镜，里面竟有人影闪动。再定睛一看，不特影越真，并和走灯一般不住变幻过去：先是大片山林野，好似来路经行之地，有一极淡的少女影正向前急飞，看快到前山，忽由斜刺里飞来一片暗赤光华，少女真形立现。刚认那少女竟是黎女云九姑，跟着又是两青光驰而去，同时现两个相貌奇丑，穿着非僧非的怪人，双方斗在一起。九姑神情似颇惶急，幸而法宝甚多。

先只往前冲逃，相持了一阵，见难脱，方始施为，连破了敌人两件阻路的法宝，怪人也受伤败退。九姑虽获全胜，神情反更惶急，竟舍原路，落荒急驶飞遁。飞不远，忽又回转，追上两怪人，却不再动手。正在互相争论，忽然双方分途。九姑神情较佳，仍往原途飞去。同时另现谷外景致，石生正由跑来，所有作经过全数现。此外，九姑仍是一人，在山中向前飞驰不已。金、石诸人却一个也未现形。石生不禁暗赞，本门隐形真个神妙，看自己已由人走来，快要到达当地。方想：“妖僧摄形照影之法，果有异，九姑这等情势，必险境。所幸阿童等人未现，但盼能够赶上会合，或可无事。照影邪法既然发动，怎会无人？先见崖凹正对瀑布，似一，莫非连人隐去，却加暗算不成？我早有戒备，难怕你？”心念才动，一片烟光闪过，瀑布立复原状，影迹皆无。

方觉古怪，猛觉峰后瀑声有异，忙一回看，奇景立现。原来那峰只三丈，本是如黄玉，峰后一面，通却是苍苔密布，峰势甚奇。前半玲珑剔透，孔窍甚多；后半却是平直削立，上圆凸。离五六尺，忽往里凹一条横长丈许的裂，宛如吻开张。那条瀑布便似天绅下垂，整整齐齐直落峰脚一条凹槽之中。槽与地齐平，长也丈许，宽只尺余，恰巧不多不少，将那瀑布接住。槽为瀑掩，不知多。妙的是那么大瀑布，望似长镜悬，银虹剑挂，偏不见一丝雾溅珠，槽边也无之痕。瀑声铿锵，如笙簧奏，汇以金鸣玉振，不似常瀑，轰鸣震耳。

同时闻得后有人唤了声：“娃娃！”石生忙即回顾，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瘦小枯，面黑如漆，却生着一双火的怪人，正是先前和九姑对敌未受伤的一个，料是癫僧门下妖徒。见他材比石完不多少，却喊自己娃娃，又生得那等丑怪，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石生心想：“前面峰后便到尽，景如此灵秀，怎会一人不见？”边想边走，不觉转向峰后。乍看危崖绣合，除正对孤峰凹一片，像个崖外，别无他异，也未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