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响咬牙道:“我没气他,我说的是实话!”
寒石老人又惊又怒,勉强在犹豫中重新站稳脚跟,剑在手里漾出一片碧色,终于将牙一咬,喝道:“你让开!这样大逆不道的好徒弟,我可没本事教他!”决定还是按门规办事。只要有规矩在,一切事情都可以变得分外简单。
大师兄见师父动了真怒,自己也不由急出汗来,跪下对李响叫道:“小六!你懂事点儿行不行?他是你师父,你是他徒弟!”李响猛地一咬牙,叫道:“师父,其实你也知道我没……”
突然间剑光闪动,寒石老人终于挟怒下手!长剑一抖,剑光如游龙般在李响双腕双踝上一走,血花迸溅,李响大叫一声,身子一挺,又撞倒在地。这一下伏倒后,他便再也没有挣扎,只有浸泡在血中的手脚微微抽搐着。
寒石老人把剑一抖,一柄长剑寸寸碎裂,叮叮当当地落下。他反手甩掉剑柄,道:“从今天开始,天山派再没有你李响这么一个人物!”说完负手出庙,头也不回地喝道“走!都走!”
大师兄垂泪叫道:“师父!”寒石老人冷笑道:“你干什么?想留下来?你留下来又能干什么?这位李少侠有通天彻地之能、震古烁金之智。你算老几?他的事你管得起么?还是说,你想和他一样,也把我这师父的话当是耳边风?”
大师兄垂下头来,终于慢慢起身,走到师父身后。寒石老人哼了一声,叹道:“以他的性子,也许身子废了,才能活得长久些。”一行人终于纷纷离开了。
此刻,孤零零倒在地上的李响已然失去知觉,在那一剑光华中,寒石老人挑断了自己最得意弟子的手筋脚筋。门外寒风呼啸,一众天山弟子渐渐消失在风雪中,而庙中的李响、曾经的天山派寒枝六弟子、江湖人称‘游天隼’的李响,从这一刻起,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庙中静静的。时光流淌,庙顶漏下来的光柱已经歪了许多,也净了许多。其中一道光柱静静照在李响皮开肉绽的手腕上。一片雪花悠悠落在手腕的血污处,一半已经融入凝血里,一半兀自晶莹地招摇在阳光下。
突然,有一只手探进光柱,轻轻拾起李响软绵绵的手腕。半晌,一人轻轻叹了口气,又将他手腕放下。这一下触动伤口,李响身子一抖,疼得醒了过来。
那人道:“现在后悔了吧?”
李响循声望去,他的视线穿过灰色的光柱,看不清光柱后那人的相貌。只见那人的半个肩膀、一条腿都在光里,丹袖紫靴,红得炫目。
李响脑中一阵恍惚,闭目道:“你……你是谁?”那人的声音听来忽近忽远,让人捉摸不清:“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已不是天山弟子,十几年所学也一并付诸东流,天地间再容不下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