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那正是宗真先前在沟沿的禅杖上发的。那两个铜环飞行极速，向宗朗左右两目打来。到了面前，宗朗伸手一把抓住，只觉手的力量也不甚大，他正在疑惑，猛地听到从一边传低低的梵唱。

手刀一挥而过，前的宗真却突然间消失无迹。宗朗大吃一惊，但这只是他的一个幻，脸上也看不什么异样来。他转过打量着四周，下那些枝条也都像闻到了血腥气的毒蛇，一条条抬起来。

那正是火界咒！宗真将形幻泥中，又借铜环破空之声掩去自己的梵唱。宗朗一想通这，一张脸已登时变得狰狞起来，猛地向隐在泥中的宗真冲来。

无心：“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宗真受伤之下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他原先也不曾想到。这坑里暗无天日，宗真的像是幻成了泥土一般，全无气息。他茫茫然打着转，突然听得有尖厉的破空之声，两个铜环已从上面电而至。

宗朗伸展了一下这条长在背上的手臂，那手臂缩了回去，又溶内，重新成为他上的一分。宗真被这一击击得五脏移位，他贴在沟，低低喝：“你…你竟然用毗陀罗法！”

这是咒陀罗尼中的火界咒。陀罗尼三咒，火界咒又称大咒，念下来也得好一会，威力也极大，一旦宗真念完，宗朗必定会被轰得粉碎骨。宗真念得极快，他已算计周全，知念完这火界咒前宗朗定转不过来，哪知才念得一半，猛然一疼，从宗朗背后突然探一条手臂，一掌正击在他。这一掌来得莫名其妙，宗真的火界咒还不曾念完便戛然而止，人已倒飞去，重重地撞在沟上，下来时，嘴里又一血痕。

尚，还想重施七十年前的故技么？”七十多年前在无想峰上，宗真便是以心咒镇散宗朗魂魄，将他击下山崖，这七十几年来宗朗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宗真这一手。宗真刚念，宗朗退了一步，脚下又踏上一步，一退一间，一拳向宗真打去。他这条手臂上没有肤，黝黑的肌块块突起，如同尸。他知宗真最洁，定不会碰的，哪知他的拳刚击，宗真却突然将一纵，一掌在宗朗拳上去，人借力翻过宗朗，站在了他后，两手结了个手印搭在宗朗，喝：“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毘药萨缚目契毘药萨缚他咀罗吒赞拏诃路洒拏欠…”

宗真伸手禅杖，见无方还在怔怔地盯着自己，他厉声喝：“诸佛常护念，不得其便。业障众尘劳，皆速获清净。”

宗朗的手刀削向宗真脖颈。七十余年来他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宗真，到此时面对宗真时，还是双手发抖。

这是《无量门破陀罗尼经》中的四句偈。无方被宗真一声呼喝，上汗涔涔而下，垂首：“弟明白。”他只随之而来的又将是宗真的厉声喝斥，但宗真却是顿了顿，只是：“走吧。”

无方答应一声，从上面伸下一长长的树枝来。无心扶着他抓住树枝，无方在上面叫：“抓稳了！”他用力一拉，无心在下面一托宗真后背，两人如飞升起，跃了上来。

宗真看着地上半截残尸，眉也皱了起来。他：“快走吧。”

原来梵网经下曰：“咒杀谓毗陀罗等。”注疏中有谓：“毗陀罗者，西土有咒法。咒死尸令起，谓使鬼去杀人。”这毗陀罗法是西方一门邪术，密宗修咒术，但这等邪术也有禁令不得修习，宗真知前这个宗朗实是化，但他上能随意幻手臂，那正是毗陀罗法修练有成的迹象。

没想到是个同归于尽之局。

宗朗伸了伸腰，方才这条手臂已全隐在他内了。他笑了笑：“宗真，毗陀罗如何，陀罗尼又如何。这七十年来，你固步自封，才会有此惨败。”

宗真像是嵌在泥土中，随着这一声断喝，他已冲泥，周的泥土也四溅而。宗朗一手如刀，向他当刺来，宗真的火界咒刚念完，宗朗的指尖已划破了他的袈裟，他腰里。也就是同时，一火礴而，从宗朗的上冲过，将宗朗半截冲得无影无踪。这火旋起旋消，一发时，宗真只觉上的力量也已尽数消失，地坐倒在地上。

他的左手光华熠熠，已然完全像一把长剑。宗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宗朗这一拳用力极大，他虽有八十余年苦修，终是血之躯，被宗朗全力一击，浑骨架都像要散开，便是想躲也躲不开了。到了此时，宗真也闭上了，

宗真也看了看，低声：“也许吧。”

无心看了看后，仍有些不放心地：“大师，这个波罗夷当真没事了？”

他想着，脸上却不自觉地有了些笑容。他的拙火定已到无相之境，知若是这般笑下去也会遭心火反啮，但要压住笑意却又不到，纵然佛法，一时间也心如麻。

他的左手举了起来。这只手像是注了一样渐渐发亮，五指也合到一，眨间一条手臂成了利刀模样。宗朗看着手臂，仍是微微笑：“五十年前我从外教学得螭龙咒，到今日功德圆满，适逢天狗月，宗真，你第一个死在我手下，也算三生有幸了。”

突然有个人落在他边，正是无心。无心将一手搭在他。宗真只觉从门如有一凉浇下，神智为之一清。他神一振，已站了起来，伸手将宗朗他腰间的那半截断手扔掉。他受伤虽重，但终有八十余年苦行，此时上无力，站起来却已如同常人。

一上地面，无方却是一怔。宗真向来衣着一尘不杂，此时上却全是泥土血迹，邋遢之极，哪里还有以前那大德僧的风度？

这时无方突然从上面探来：“师父！师父！”无心在他上所下禁咒直到此时方解，被禁时他如同聋哑盲人一般，此时一醒过来还不知到底了什么事。宗真抬起：“快拉我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