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二个问题是:“姐姐是南归的帝姬吗?”
夜来竖起眉毛“当然不是,我爹闲暇的时候卖卖茶杯兽皮什么的,他没有坐过龙椅。”
第三个问题是:“请问姐姐的名字是什么?生于何时何地?”
夜来性急,耐性立刻被他磨穿,怒火冲天的跳起来骂道:“你这白痴,我说过了不是你姐姐。”
他眨着眼睛“我真的很喜欢姐姐,而且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想说她粗鲁,因为他连她发脾气的样子都喜欢。正在斟酌适当的用语,看到夜来抓起桌上的瓷瓶往地上掼去,他一抄手接住,放回原处,另捧了一个玉尊给她。“所谓千金买一笑,姐姐应该砸这个。”
夜来看着他诚恳的表情,发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发脾气实属不智。把玉尊搁回去,恶声道:“乌贼,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姐姐。”
“反正你年纪不比我大多少,叫你小姐姐也是可以的。”他有本事把这种近于调戏的话说得一本正经。
夜来简直欲哭无泪。
花钿和宝奁面面相觑,想腼腆的少爷竟然变成这样,可见这人的确是个巫女。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小姐姐,你现在不害怕了吧?我第一次杀人时,也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
夜来有些迷惑,难道他胡扯一通就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忽然跳起来,结舌道:“你说什么?那个人死了。”
“是的,我按门规处死了他。”
夜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噢,是你杀的。”那种人的消失的确是一件快事,但她不喜欢经由自己的手去结束某个生命。
林裳紧盯着她,微笑道:“我看姐姐一辈子都不习惯做这种事的。以后姐姐若是不喜欢什么人了,我来帮姐姐杀掉。”
夜来打了个寒噤,他把杀人说得像砍瓜切菜那么简单。这少年,果然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6
夜来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严密的组织,每到一地都有人接应,根本不必住客栈,林裳又把她防得滴水不漏,使她的心情越来越郁闷。
“姐姐,喝姜汤。”夜来没精打采地接过去,喝得一滴不剩,令林裳很有成就感。“姐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咦,这金环是谁的啊?”他抢过去。
夜来高声道:“还我。”
他很会看脸色,知道这时的夜来惹不得,悻悻地还她。“其实不用看我也猜到了,是男人的。”
“不错,是我哥哥的。”
夜来不胜其烦,索性满足他的好奇心,反而引起更大的好奇。“姐姐还有哥哥啊,姐姐的哥哥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是人中之龙,天下第一的男子。”离别使夜来真正懂了嘉树的好,她想:我当日一见哥哥就全心信任跟了他去,这样的盲目并不是没有道理。萨满们都说我福泽深厚,能够有这样的哥哥,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吧。
“天下第一的男子?我说天下男子都是一样的臭皮囊。”
夜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好像把自己给忘记了,臭皮囊。”她忽然很想跟人谈嘉树“我的哥哥啊,哼,我的哥哥,白桦也没他正直,豹子也没他勇敢,大海也没他宽容,钢铁也没他坚强,春水也没他温柔。对了,唐诗中有‘渭北春天树’的句子,勉强可以用来比拟我哥哥的俊逸挺拔。”她不遗余力地替嘉树吹嘘,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契丹民歌,洋洋得意地唱出来“他的人像赛汗山一样高大,他的心像西拉木伦河一样清澈……”
林裳听不懂歌词,却听得出歌中的赞美之意。看着骄傲得面颊绯红的夜来,他有些迷惑,有些向往。“世间真有这样的人?我才不信呢。”
“我也认为这世上是没有完人的,虽然我迄今为止没有发现我哥哥的缺点。对了,还是有一点……”她沉吟着。
他果然追问:“有一点什么?”
“他不像某些乌贼比如你,罗罗唆唆,婆婆妈妈,问起事来没完没了。”
看到他的脸色,她笑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