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人鱼

天已亮了。

那四间舱房的门，始终是关着，既没有人走进去，也没有人走出来，更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胡铁花一直坐在楼梯口，盯着这四扇门。

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有些痴了，有时会微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有时忽又会皱起眉，哺哺自语：“会不会是她？…她看到了什么？”

第一个走出门的，是张三。

在水上生活的人，就好像是鱼一样，活动的时候多，休息的时候少，所以起得总是比别人早。

他看到胡铁花一个人坐要楼梯上，也怔了怔，瞬即笑dao：“我还以为又不知dao到哪里去偷酒喝了，想不到你还这么清醒，难得难得。”

胡铁花dao：“哼。”张三dao：“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怔？”

胡铁花正一肚子气，几乎又要叫了起来，大声dao：“你打起鼾来简直就像条死猪，而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受得了？”

张三上上下下瞧了他两眼，哺哺dao“这人只怕是吃错药了…有些女人听不到我打鼾的声音还睡不着觉哩。”

他手里提着脸盆，现在就用脸盆作盾牌，挡在面前，仿佛生怕胡铁花忽然tiao起来咬他一口似的。

胡铁花横了他一眼，冷冷dao：“你挡错地方了，为什么不用脸盆挡着pigu？我对你的脸实在连一点兴趣也没有。”

张三dao：“你倒应该找样东西来把脸盖住才对，你的脸简直比pigu还难看。”

话未说完，他已一溜烟逃了上去。

跟着走出来的是楚留香。

他看到胡铁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觉得惊讶，皱着眉打量了几眼，才dao：“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胡铁花本已经火大了，这句话更无异火上加油，脸拉得更chang，dao：“你的脸好看？你真***是个小白脸。”

楚留香反而笑了，摇着tou笑dao：“看起来我刚好又zuo了你的出气筒，却不知是谁又得罪了你，还是张三？”

胡铁花冷笑dao：“我才犯不着为那条疯狗生气，他反正是见人就咬的。”

楚留香又上上下下瞧了他两眼，沉声dao：“昨天晚上莫非出了什么事？”

胡铁花用力咬着嘴chun，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拉着楚留香跑上甲板，跑到船舱后，目光不停的四下搜索，像是生怕有人来偷听。

胡铁花说话一向很少如此神秘的。

楚留香不住又问dao：“昨天晚上你究竟瞧见了什么事？”

胡铁花叹了口气，dao：“什么也没有瞧见，只不过瞧见了个鬼而已。”

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倒真像是撞见了鬼。

楚留香皱眉dao：“鬼？什么鬼？”

胡铁花dao：“大tou鬼，女鬼…女大tou鬼。”

楚留香忍不住要摸鼻子了，苦笑dao：“你好像每隔两天要撞见一次女鬼，看上你的女鬼倒真不少。”

胡铁花dao：“但这次我撞见的女鬼是谁，你一辈子也猜不到。”

楚留香沉yin着dao：“那女鬼难dao我也见过？”

胡铁花dao：“你当然见过，而且还是很好的老朋友哩。”

楚留香笑了笑dao：“总不会是高亚男吧？”

朝铁花dao：“一点也不错，就是高亚男。”

楚留香反倒怔住了，喃喃迟：“她怎会在这条船上？你会不会看错人？”

胡铁花叫了起来，dao：“我会认错她？别的人也许我还会看错，可是她…她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的。”

楚留香沉yin着，dao：“她若真的在这条船上，枯梅大师想必也在。”

胡铁花dao：“我想了很久，也觉得这很有可能，因为她们的船也沉了，说不定也都被原随云救上来的。”

楚留香dao：“而且，她们的目的也正和原公子一样。”

胡铁花dao：“那老怪物脾气一向奇怪，所以才会整天关着房门，不愿见人。”

楚留香慢慢点了点tou。

胡铁花dao：“原随云想必也看出她的mao病了，所以才没有为我们引见。”

楚留香忽然dao：“她看到你，说了什么话没有？”

胡铁花dao：“什么也没有说…不对，只说了一句话。”

楚留香dao：“她说什么？”

胡铁花的脸居然也有点发红，dao：“她说，母老虎pei酒鬼，倒真是天生的一对。”

楚留香又怔了怔：“母老虎？母老虎是谁啊？”

胡铁花苦笑dao：“你看谁像母老虎，谁就是母老虎了。”

楚留香更惊讶，dao：“难dao是金灵芝？”

胡铁花叹了口气，dao：“其实她倒并不真的母老虎，她温柔的时候，你永远也想象不到。”

楚留香盯着他，dao：“昨天晚上，你难dao跟她…zuo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