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留香只问了他一句话,他就懂了。“如果你在那棵树上下不来呢?”
“你说得简直好像比我自己说得还清楚,所以现在我只有跟你说两个字了。”
“再见!”
“你走,我也走。”
他一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句话却说得实在有不讲理,焦林当然忍不住要问他:“为什么?”
他当然放心得很,因为他已将这个他自己永远无法解决的难题像抛一块山芋一样抛给了别人。
楚留香又在摸鼻了,摸了半天才说;“你可以不去。”
说完了这句话,焦林赶快又喝了杯酒,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喝醉,脑还清醒无比,而且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得多。
“这个人是谁?”
焦林又说:“我当然知要这么样去找一个人实在很不容易,幸好我也知
楚留香一生中还没有办不到的事,所以我放心得很。”
“哪两个字?”
“我不知。”焦林说“可是我知
我有个女儿,你说我能不能不去找她?”
只有一是不会变的──当你说
这两个字的时候,不是在你自己要走的时候,就是在你要别人走的时候。
“他恐怕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楚留香说“恐怕已经等了二十天了。”“一直都在树上等?”
“再见”这两个宇是两个非常简单的字,其中的意思却往往复杂,有时是说:“很想再见面”有时是说:“很快就要再见面”,有时也可能是说:“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他看到焦林脸上的表情,接过这条手帕时,就已经知他又
上了一条贼船,而且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要
上去的。
“雪白的丝帕已经变黄了,上面用红丝线绣着一钩弯弯的新月。她的母亲还没有生下她就跟我分开了,我只知她脖
下面有块这么样的胎记,就像这块手帕上绣的这一弯新月一样。”焦林说“可惜,我也不知
她母亲离开我之后去了哪里,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大概一直都在。”
“因为我刚救了你,实在不想你死,”楚留香说“何况你自己也不知你的女儿在哪里,怎么去找她?”
楚留香傻了。
“你连你自己的女儿在哪里都不知?”
楚留香看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这个老狐狸,你为什么不要我到天上去摘这么样一个月亮下来给你?”
但是现在最让楚留香担心的还不是远在天边的这一弯新月,而是附近山中一棵大树上的一个狗窝,和一个在狗窝里的人。
“我有我的法。”
“我知你要去找的那个朋友一定是胡铁
,我也知
你为了他,什么事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焦林说“可是我也要去找一个人,我跟这个人的关系,远比你跟胡铁
还
。”
“是我的女儿。亲生的女儿。”焦林说“虽然我不知她在哪里,可是我也要去找她的。”
楚留香微笑。
看到楚留香已经快要被风去的
又站住,焦林才接着说。
“只要你把你的法告诉我,我就可以帮你去找她的,所以你就可以不去。”楚留香说“如果连我都找不到她,你一定也找不到的。”没有人能否认这句话,楚留香毕竟还是很讲理的人。
抛给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肯接下他这个山芋的人。
楚留香不想要焦林走,他自己要走。
那时他和胡铁还是孩
焦林立刻明白。
他说:“楚留香游满天下,到
都有朋友,这里的主人一定也是你的朋友,否则怎么肯收留我?”
焦林的睛立刻就亮了,立刻就像变戏法一样变
了一块纯丝手帕。
一块手帕,一个胎记,在脖下面的胎记“脖
下面”的意思通常就是在
膛之上,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就算是个白痴,也不可能随便把这
地方
来给别人看的。
他一向说走就走。可是这次焦林却让他留下来,只说了五个字就让他留下来。
“你那朋友有了危险,所以躲在那树上,等你去救他。”焦林说“你们一定是老朋友了,那棵树一定在你们以前常去的地方,你们之间一定约好了一
在
急时呼救的讯号,就算你不在附近,你的朋友看见了也会想法
转告你。”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焦林苦笑“有时候我也喜到一棵树上去坐坐,
一葫芦酒上去,摘几个果
吃吃。可是不
要我等什么人,我都不会在一棵树上等这么久的。”
一棵好大好大的树。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