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注目便难发觉的蝇头小字,另一边却写的是“破月”二字。
柳鹤亭皱眉道:“穿云破月…穿云破月!”倏地站起身来,朗声道:“朋友是谁?暗放冷箭何意?但请现身指教!”
语声清朗,中气充沛,一个字一个字地远远传送出去,余音袅袅,与空山流水、林木微簌之声,相应不绝,但过了半晌,四下仍无加回音。
柳鹤亭皱眉道:“这支箭来得怎地如此奇怪…穿云破月,戚兄,陶姑娘,你们可知道武林之中有什么人施用这种黄翎黑杆,翎上写着‘穿云破片的长箭么?”
陶纯纯眼帘一合,微微摇头,道:“我一直关在家里,哪里知道这些。”
“戚大器”道:“兄弟也不知道。”突又哈哈大笑起来,道:“管他是谁,他若是来的,我兄弟也敬他一盆‘特制美酒’,一块‘珠穿凤足’,让他尝尝滋味!”语声一落,兄弟四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哪知——
他兄弟四人笑声未绝,蓦然又“砰”地一声,划空而来。
这响声短促低沉,与方才箭杆破空尖锐之声绝不相同,陶纯纯、柳鹤亭、戚氏兄弟齐地一惊,仰首望去,只见一条青碧临光,自头顶一闪而过,接着“啪”地一声,对面那片如鹰山石之上,突地爆开一片青灿碧火,火光中竟又现出几个碧色的字迹:“一鬼追魂,三神夺命!”字迹临光,一闪而没!
柳鹤亭变色道:“这又是什么花样?”
“戚四奇”哈哈笑道:“一鬼三神,若来要命,我兄弟四人服侍一个,包管鬼神都要遭殃!”
话声方落,突地又见一点黑影,缓缓飞来,飞到近前,才看出竟是一只碧羽鹦鹉,在众人头上飞了一圈,居然吱吱叫道:“读书不成来学剑,骚人雅集震八方…”鸟语啾调,乍听虽不似人语,但它一连叫了三遍。
柳鹤亭、陶纯纯、戚氏兄弟却已都将字音听得清清楚楚,陶纯纯“咯咯”一笑,娇声道:“这只小鸟真有意思。”
“戚三栖”大笑道:“老夫给你抓下来玩就是。”突地纵身一跃,跃起几达三丈,白须飘动,仰天呼出一口劲气。
哪知这只碧羽鹦鹉却似已知人意,低飞半圈,竟突地冲天飞去,吱吱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说到最后一句,已自飞得踪影不见。
柳鹤亭只见“戚三栖”的身形,有如一片蓝天,飘飘落下,哈哈笑道:“我到底不如小鸟,飞得没有它快——但是我说话却总比它说得高明些吧!”
柳鹤亭见这兄弟四人,包括陶纯纯在内,直到此刻仍在嘻嘻哈哈,将这一箭、一火、一鸟突来的怪事,全都没有放在心上,不禁双眉微皱,暗忖道:“这些怪事,断非无因而来,只是不知此事主使之人究竟是谁?这样做法,却又是为的什么,难道他与我们其中一人有着仇恨?”
目光一转,扫过戚氏兄弟及陶纯纯面上:“但他们却又不似有着仇家的人呀!”又忖道:“莫非是来找项煌的不成?”
他心念数转,还是猜测不出,目光一抬,却见那只碧毛鹦鹉,竟又缓缓飞来,只是这次却飞得高高的,戚三栖大笑道:“你这小鬼又来了,你敢飞低些么?”
却听那鹦鹉吱吱的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叫声一起,突有一片雪白的字笺,自它口中飘飘落了下来,柳鹤亭轻轻一掠,接在手中,那鹦鹉叫道:“小翠可怜,不要打我…”又自飞得无影无踪。
陶纯纯娇笑道:“这只小鸟真的有趣,这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呀?”
柳鹤亭俯首望处,只见这字笺一片雪自,拿在手中,又轻又软,有如薄绢一般,似是薛涛香笺一类的名纸。
笺上却写着:“黄翎夺命,碧弹追魂,形踪已露,妄动丧身!”下面署名:“黄翎黑箭,一鬼三神,骚人雅集同上。”字作八分,铁划银钩,竟写得挺秀已极。
柳鹤亭皱眉大奇道:“这些人是谁?这算是什么?”
戚氏兄弟、陶纯纯一起凑过来看“戚四奇”突地哈哈大笑起来,连声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