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喇嘛在丈外刹住冲势。哲丹活佛咧嘴一笑,问:“什么人?干什么?看你们打扮像是猎户。却带着长剑,分明岔眼,说!”
下面的叶若虹不知崖上来了什么人,他叫:“是武当的牛鼻子,杀他们!”
两喇嘛一怔,突然大吼一声,四掌齐推,掌大逾径尺殷红如血,潜劲腥风俱发。
两老道来不及拔剑,齐声叱喝,也全力出掌“推山填海”硬接袭来的掌劲,护身正气倏发。
“彭彭…”响起沉闷的音爆,沙石激射,腥风四散,四老道先后挫退两步。
两喇嘛哈哈一声狂笑,劲向崖下飞降,四老道齐声怒吼,撤剑跟踪而下。
两喇嘛落脚在浑身血淋淋的葛如山身前,略一打量,突然向刚飘落的四老道哈哈狂笑,哲丹活佛指着全真子说:“哈哈…你是武当派的人?”
全真子直欺近至丈内,宝剑斜指,沉声道:“然也,大和尚上下如何称呼?”
“小子,你竖起驴耳听了,佛爷我叫哲丹活佛,那一位叫匝哈活佛。哈哈?想不到武当派自命是侠义道门人,也会躲到这儿打死人,罕见人迹之地,对两个小娃娃滥施酷刑。哈哈?你不惭愧?说!他们是谁?”
全真子刚才接了喇嘛一记大印掌,竟被震退两步,心中暗惊,仍想仗手中剑取胜,因为两个喇嘛今天没带兵刃,赤手空拳。他冷笑道:“处治本门叛徒,用不着你管,哼!
见面就突下重手…”
哲丹活佛用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说:“哈哈!佛爷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他向匝哈咧咧嘴,问:“法兄,你曾听说过侠义道的人,用碎肉裂肌的手法处治门人弟子么?”
匝哈活佛喳喳笑,恶意地说:
“法兄,你真是少见多怪哩!”
“怎么少见多怪?”
“告诉你,武当派自命侠义道,绿林巨寇又何曾不自认侠义?都是一样的,法兄。
男盗女娟也自命有道,武当派也自称有道,明里脸孔一本正经,骨子里同样鲜廉寡耻,任何事皆可做出,不算稀罕,所以说你少见多怪。”
“胡说!你说说看,绿林巨寇怎能自认侠义!”
“你听着,人先,谓之勇;出后,谓之义;知可否,谓之智;分藏匀,仁也;有必盗取,信也。勇义智仁信,五德俱备,不是可称侠义么?”匝哈真缺德,突又向全真子问;“喂!你贵派是否也有五德?佛爷我想,大概和我所说的五德大同小异,没错吧?
哈哈哈…”全真子无名火起,一声厉吼,便待扬剑扑上。匝哈大袖一拂,摇手道:
“慢来慢来,佛爷我话未说完。老实话,我也不想和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徒打交道,污我之手。像我匝哈活佛,一生行事卑鄙龌龊,酒色财气门门皆精而嗜之若命,但我从不否认,而且唯恐别人不知,有名儿的万恶之徒,也不希望人赦我。你,名门大派侠义道门人,千万不可做这种离经叛道之事,免得皂白难分,害人误世,乱世人视听。佛爷我一生没做过好事,这次可做一次代你受过,洗刷贵派的污名,我替你处死这两个小辈;因为佛爷正在手痒,极需杀人。”
说完,倏然转身,立掌如刀,正待向奄奄一息的葛如山胸前劈去。
全真子厉吼一声,剑幻万道银蛇,身剑合一点到。
“滚!”匝哈活佛大吼,倏然转身,左大袖顺转势一抖,一股罡风将老道的剑荡开,原要劈向葛如山的那一切掌“吴刚代桂”反向老道肩肋劈出。
老道竟被袖风带得身形晃动,吃了一惊,可碎石开碑的掌力又到,他只好沉肘抬剑,剑尖挑喇嘛肘弯。
匝哈向右错步闪过,讶然叫道:“咦,你功力不坏哩,打!”
喝声中,他一双袖像大鹏之翅,抽拍抖震抢攻,四面八方全是红色的袖影,腥风四射,罡风如雷。袖中的一双猩红的大手,吞叶间鬼神莫测,所发的大印掌潜力,把老道的护身罡气迫得四散。
哲丹活佛一阵狂笑,也急挥大袖说:“孩子善男们,陪佛爷我玩玩,天色早着哩,正好给佛爷们消退消遣。哈哈…”在狂笑声中,他一双大袖猛扑一旁的三个假老道。
这两个恶僧,乃是红教中大名鼎鼎的高手,大印掌已练至化境,一双大袖注入内力,不畏兵刃,比兵刃更灵活威猛;一阵急攻,四老道被迫逐渐向崖左退,那儿不远处有一块空地,可以施展。
六个人都到了空地,距崖口已有二十余丈之遥。
悬吊着的葛如山,突然牙关一咬,浑身肌肉一阵颤动,混元真气在丹田开始凝注,立即传向全身经脉,气走经血返脉,上身鲜血不再激流。
他蓦地钢牙一挫,手足齐收“格支支”藤条一阵轻响,藤结发出被绷紧的尖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