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上面上有一暇思之。这时，却听屋外隐隐有歌声传来，声音清稚，却摇心动耳，端的可听。这偏室在庙中所位置虽不太，但院墙阻断，那歌声便只隐隐能闻。萧如雅好音乐，不由侧耳凝听，有一刻，才知那歌声是从庙前空场中传来的。

萧如叹了气：“怪，我快有三月没见到你们袁老大了，他现在怕真称得上焦烂额，新伤旧疾一起发作。这些年，他规整法纪，迫豪，确已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了。唉——文家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有他们在，这次的变数只怕更大。怎么，文家人这次主事的是谁？”

他顿了一顿：“所以，袁大哥最近曾亲手布置，三击苏北，驱散扬州‘落柘盟’分舵，清邮湖寨，又遣缇骑都尉胡森楠驻兵通州，这三下，对庾不信打击已甚。他号称‘盗可盗，非常盗；鸣可鸣，非常鸣’的天下第一‘鸣盗’，但这次也该吃吃苦了。”

萧如目光一闪，了，没有说话。然后她轻轻拂了拂侧茶几上的一灰尘，静静：“辰龙他怎么说？”

如不是耿苍怀意外相助，几乎死。如姊知，袁大哥这些年颇得罪了一些人，如今他们得了机会，上上下下一齐筹划，在朝在野也只怕有不少人正嫌大哥碍。‘双车’正遭秦相暗构，被牵扯闽南局，不得回援；我们‘七’也时时有虞肘腋之变——文府外盟时时窥伺，务求杀尽辕门七，我也是不得不小心的；官面上袁大哥手下的缇骑中人被万俟呙以事故牵制难动；而龙虎山上三大鬼当年为大哥一赌之诺，须得相助，但又为骆寒所伤，踪影难现。嘿嘿，这西来一剑，倒当真扰了江南之局了。据传宗室双歧赵无量、赵无极两个老儿也正蠢蠢动。江湖上有一句话已传了开来，是什么‘一剑东来、相会一袁、秋未冬至、决战江南’。骆寒单人只剑，少与人言，怎么会传这句话了？还不是有人心叵测，故意要搅混，以谋私，得宵小耸动，想来个江南局变？”

他气里颇为激愤。辕门不同于一般江湖门派，只以实力消长为诉，他们本是要事的人，但在这腐变的江南，想为一事，却又是何等艰难。

这段‘暗雷渊’的典原于佛经，萧如一扬，已诧声：“他要杀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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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双抿，停了一晌，才：“也只有如此了，这也是无法之法。但——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骆寒？”

萧如一扬眉。米俨已：“我们动用了所有线，但他象消失了一样，找不到。我们只知他还在江南，没有回外，但就是找他不到。所以袁老大这次才会提师镇江，势迫淮上，之面。那易杯酒现在淮上新缠上‘金张门’一派的大麻烦，万当不得袁老大的亲迫。原是——苏北庾不信最近也闹得太不象话了，我知他们义军缺银，但他号称‘义盗’，也不能把手就伸到江南地面。这一带都是朝廷大佬的产业，上一次他们劫了刘尚书的在扬州庄后，朝中已人人自危，啧有烦言。如姊你知，袁大哥在朝廷中能获支持，实是为给这帮利者多少给了一个安稳的局面。袁大哥在朝中如今几乎已与秦相翻脸，是再也不可得罪更多人了。那骆寒即是那易杯酒的朋友，而庾不信又是易杯酒支助的最重要的三支义军中的一支，啸聚苏北，势集淮，力拒山东金兵。袁老大力迫庾不信，一是给他教训，二是要易敛尝到压力——以借此骆寒。”

米俨面上神气一扬：“不错！袁大哥要杀骆寒。他劫镖银，伤袁二，驱三鬼、辱辕门，如今江南动俱由他而起，扬汤止沸，无如釜底薪。袁老大说：那汤总是的，又不能全泼，好在一向它还差火候，他现在能作的只是掉那快要把汤烧开了的最重要的一柴。”

米俨面一凝：“袁大哥说：炮仗是埋在那里的，一牵俱发，想要排尽暗雷只怕拆雷之人会先死无地，所以他不求除，只求先除引线。”

他里所云的“鸣盗”却是庾不信张义帜后自书于总盟大旗上的字句。庾不信江湖杂派，但自视极，一艺业已脱寻常江湖手之所能。宋金对峙之际，曾五山义军，啸聚叱咤，威风一世，又为人褊急，行举奋激，他那句话也可视为奋激之语。他自许为盗，又非同常盗，自晦其名，是非为常鸣，可以说是对江南宛弱之风的一愤反，所以自呼为‘鸣盗’。盟中以鸣镝为号，赏惩威明，倒确也当得上这个字号。他行事之前可不同于一般盗匪，往往自书所要金额送于要劫夺的人府上，才带众前取。他也是条汉，行事虽异于常轨，但能谋平安，能保黎庶，能胁大室以足自给，易杯酒所支援的三义军中倒以他需求最少，但事有两面，也就以此他所得罪的人最多，他名声在众人中也不免毁誉参半。

米俨摇摇：“没办法。”

米俨极快地看了萧如一：“文翰林。”

江南的冬像一个三十余岁女洗尽铅华后展的脸。那些小贩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