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你们人的想法…”

释心犹豫了一下：“如果我还能偷偷溜来。”

释心来到清岳境后，第一次被人识破真，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望着颜不语憔悴的面容，决定死不承认：“你说错了，我是人，是人，不是妖！”

颜不语笑了笑：“小鱼，你不是人，对吗？当初你踏着海狼来到我边，我就应该发现的。”

“嗯？”应央闭着，轻轻呼一浊气“还不走？”

魂魄因不去便又不甘心地附回颜不语的躯，因为附的十分不牢靠，显好几层叠影来，使他的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

释心一惊，忙推开他：“又胡说八怪！我怎么可能不是人！”

“那我在这里陪着师傅吧。”

应央这才完全睁开了，抬看她：“释心，你过来。”

“好，”颜不语笑了笑，像一个持不肯认错的小孩一般“不你是人是妖，都是我的小鱼。”

“虽然没有人肯教我，但我偷偷看了许多书。我知的，妖的血不一定都有毒，但天生血毒的，一定是妖。”

应央说着又缓缓闭上，气息缓慢，似是眠。

释心怔了怔，然后有些无措地站起来“我得走了。”手却被颜不语抓住：“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说去。你是我的小鱼，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伤害你。”

释心回中，逆而上，睛突然瞄到石上长了一株青白的植，随着左摇右摆。释心游过去，发现竟是一离风株的！也不是长在石上的，而是被卷到此，卡在石上的。释心激动地将离风株取下来，然后又四找了一会，发现只有这么一被带了潭里。

释心叹气：“我真得走了。”

“那有什么好开心的。”

释心离开几步，犹豫着又折回来，这血味虽然不是应央的，但实在太过烈了，她低低唤了声：“师傅？”

“好，我等你。”颜不语了手，又松开：“我一定等到你来。”

释心将离风株小心收好后，一扎了书库里，查看各类培植草本的书。这一看便忘了时间，她了睛，才发现已经夜。她将凌四散的书整理好，准备回去睡觉。经过大殿时，她突然闻到一极烈的血腥味。寻着血味走到了书案前，发现应央正斜躺在书案边，以手托额，似是小寐，然而那重的血腥气却以他为圆心一阵阵散播去。

“师傅，我扶你去寝殿睡吧。”

“师傅，师傅？”释心轻声唤着。

“为师没事，有些累了。你回去吧，不要打扰为师休息。”

回到天机山后，释心将离风株拿来仔细查看。这仙草虽然在里泡了快两年了，一不见腐烂，而且一端竟还生了一短短的须。看到这个须，释心突然起了一个念。手上的一株草或许能让她现在饱腹，可若是她能将它在清岳境内培植来，岂不是再无饥饿之忧？

“你不懂，不懂当生命没有目标时会多么的迷惘和无助。没遇见你之前，我几乎已经可以料想我这一辈怎样度过。以我平庸的姿质，本连修习最基础心法的资格都没有。在师兄们的压下每日田活，年迈老衰后被赶清岳。或可回到乡下老家，若我父母健在、家族尚存，会给我一个荫避之地，给我取一个村妇，生几个孩，然后碌碌一生。若无家可归，便四海游，潦倒而终。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一想到这样的未来，我恐惧得夜不能寐。”

“你还会来看我吗？”

释心乖巧地坐到他脚边，任他伸手摸了摸她的：“为师没事。”

“我一直在书库看书。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受伤了？”

应央微微睁开，是疲惫的模样：“释心？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小鱼，你知吗。我这一辈最开心的日，就是在天机山与你朝夕相的一月。”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颜不语才醒了过来，瞧着坐在边的释心，气息微弱：“一睁，看见你真好。”

“没事，现在好多了。我没吓到你吧。我知你讨厌疯，但我现在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你不要讨厌我。”

“你怎么样？”

久久没有回答，释心抬起，看见应央一手抚在她的上，睛却已经闭上，这一次似是真的沉沉睡去。释心乖顺地伏下`去，如小兽一般安静地盘卧在他脚边。

释心给他了额上的血迹：“我知。”

趁着颜不语忍受着裂魂之痛时，释心咬开手指，将已经有些淡的血圈又加固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