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欲哭无泪了。
他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恭恭敬敬地把萧昆抱了起来,他的脸颊在萧昆冰凉的脸颊上亲一亲,便把尸身放到坑中。
黄土堆了下去,柳崇文喃喃地道:“五哥,你死了连棺木都没有一口,你一生豁达,不会怪我吧,今天你去了还有你柳十弟亲手葬了你,他日我死的时候,也许是死无葬身之地哩…”
他搬了一大块石头来,那石头总有数百斤重,他把石头放在坟前,哇地又吐了一口鲜血,猛然一口真气,施出少林金刚指的功夫,在那石上刻道:“天弓神丐萧昆之墓。”
只是他一口真力聚不上来,愈刻愈是浅弱,最后两字只是模糊可辨而已。他叹了口气道:“唉!咱们当叫化子的有这么个栖身之坑也就差不多啦,马虎些吧!”
他站起身来,默默地想道:“听那小子说他们将要大举攻向少林,算来不死禅师正是坐关之期,那么少林寺遭此突袭,这批化外之人分明个个武艺绝高,那如何招架得住?”
他盘算了又盘算,终于喃喃地道:“柳崇文受了少林十年养育之恩,便算是跑折双腿也要赶先冲到少林寺,即使拼了性命,我这少林寺逐出的弟子能理骨少林寺,也是福气大了。”
他向萧昆的坟堆拜了又拜,这才转身离开,他走到城门外的官道边时,天已经亮了!
不久,城门开了,太阳升了上来,一会儿,城里走出一个骑着马的衙役,柳崇文猛然一下飞身跃了上去,那衙役惊呼一声落下马来,柳崇文飞上马背,抖手一掌拍在马臀上,飞驰而去。
背后传来“强盗——抢马——”的吼声,只是那吼声愈来愈远了。
洛阳古都,初夏的阳光,淡淡地洒在黄土的城郊,天气凉爽,风吹起还带有一点寒意。
这是难得的好天气,大河两岸,一年到头就这只几个月最舒服,没有冰天雪地的酷寒,做做轻松的活儿,身上穿件夹褂儿并不流汗,天穹又高又蓝,冥冥里看着人世沧桑,改朝换代。
这天城外吕他寺挤满了上香的仕女,富家的儿郎穿得锦衣光采,穿梭似的在人群处走来走去,后面都是跟着几个奴仆,唯诺从行,还有一些名门国阁千金司徒花晓,打扮得花枝招展,含羞地扶着丫环,碎步而行,虔诚地跪在神前,默默许愿,没有人能够知道她们心愿是什么,这是人间最珍贵的秘密,也是最温馨的秘密。
这庙中供的是吕仙,黑堂堂一张睑,几许细髯,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相传成庙以来,善男信女求财得财,疑难得解,求子得子,端的灵验非常,是以香火不绝。
过了晌午,人群愈来愈多,庙外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忽然人丛中喧哗大起,原来夹杂在人堆里讨钱的叫化都集拢来,七嘴八舌叫道:“何大爷,您老好!”“何大爷,您老又来啦!”
众人心中一奇,纷纷抬目瞧去,只见一个俊雅青年公子,迈着大步走来,他扬目向众人一扫,脸上忽露失望之色,漫不经意一扫,遍地都是碎散银子,众叫化纷纷俯身去拾,却是慢条斯理,决不乱抢。
那年青年公子正是何足道,他心中忖道:“能将这些像饿死鬼一般的叫化子,管理得如此有规矩,看来昔年丐带的头儿当真是个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