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道:“谁要敢在我…我古老四面前说小兄弟半个坏字,我古老四便要宰了他…”
方天逸想起那日偷听到谢文候对孙帆扬的回信,‘’咱们没有亲见,怎么说也不相信方天逸是那种人”然后又加了一句“就是亲眼见了,咱们还是不信”想到这一句话,方天逸的心不禁酸了,眼睛也潮湿起来,人生一场,庸庸碌碌,能有这么一句话的知己,那也死而无憾了。
古筝锋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方天逸收起了胡思乱想,尽力运内功推拿,过了片刻,古筝锋又睁开了双眼,看着方天逸,眼中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方天逸不禁感到有一些恐布,过了一会,古筝锋终于挣扎着问道:“小兄弟,我…我要问你一句话——”
方天逸道:“什么?”
古筝锋道:“你——你——究竟不曾从了那凌月国主吧?”
方天逸听了这句话,伤心得几乎哭了出来,柳家堡诸侠如果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知道自己不会服从凌月国主,因此怒而与孙帆扬大战,那也还罢了,但是他们只是抱着一个半信半疑的疑团,凭着一个“信”字,一个“义”字,洒热血抛头颅而不顾,这种义气真叫方天逸感激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古筝锋似乎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完了,他忽然变得急躁起来,急叫道:“小兄弟,是不是?是不是?”
方天逸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双手抱着古筝锋宽大结实的肩膀,连声叫道:“是的,是的,我当然不会服从那凌月同主的,当然不会…”
古筝锋也跟着快活地叫道:“是呀…是呀…你当然不会的!”
方天逸惊奇地看着那无神的双目中突然发射的快乐光芒,然后,他发觉那光芒慢慢地枯萎、枯萎,古争锋终于去了。
方天逸抱着那渐渐僵冷的身体,他的心也渐渐地碎了,这几个铁梯挣的好汉,一生在刀剑鲜血之中奋斗,创下了轰轰烈烈的万儿,却依然免不了死在刀剑鲜血之中,实是可叹。
方天逸如麻木了一般,呆呆地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意识到该做的事,于是他抬起一把剑,在地上挖掘起来。
方天逸把白翎和古筝锋的尸体抱了起来,恭敬地放火坑中,他把泥土堆上去的时候,就好像在埋葬着一个最亲的亲人,等到一环黄土新成,方天逸不禁弃剑长叹。
他缓缓地把所有的尸体都埋葬了,凡是认得的,他都用一段木头做了一个临时的墓碑。这时,太阳已完全下山了。
他满怀伤心走下了山,燃着一枝树枝做火把,希望能找到滚落山下的柳文侯,他在山中左转右转,不时高声叫道:“谢大哥
“谢大哥!——”
但是山中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夹着不时起伏的几声犬吠狼嚎,凄凉之极。
方天逸望着手上的火把渐渐熄灭,他废然地叹口气,夜已经深了,在荒山上尤其显得黑而神秘,对方天逸来说,这又是最寂寞漫长的一夜。
乌黑的夜,压得人气都透不过来,只有那浓浓厚厚的黑云空隙中,偶而透出一点点稀疏的星光。
柳文侯缓缓地醒了过来,虽然醒了,但是眼前依然是一片乌黑,他摇了摇头仔细地思想了一下,一股凉气从心底里直寒上来,他用双手拨开了眼,但是依然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绝望地知道,眼睛瞎了!
一刹时之间,柳文侯心中仿佛想到了无数的事,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他心中什么也容不下,只有两个字,瞎了!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