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分歧

唐凌的话，前半段是对顾青灵说的，后半段，基本是讲给上官秀听的，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再拿什么君无戏言、出尔反尔之类的话压她，她gen本就不在意这些，他能zuo到把私情凌驾于大局之上，但是她zuo不到。

上官秀当然能听出唐凌字里行间的不满与斥责。

可是，用甄选的方式选定新军装，哪家布庄设计的最好，便采用哪家布庄的设计，而且新式军装的制造也由该布庄来完成，这是当初在朝堂上由君臣所有人一同商议好了的事，怎么现在百丰布庄中选了，就出现这样的变数？如果最终中选的是蔡家的宝丰布庄，也会有这样的变数，也会由两家布庄一同来制造新军装吗？

杀人不过tou点地，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这已经不是在打顾青灵和百丰布庄的脸，而是在打他上官秀的脸，在这件事上，上官秀寸步不让。

“既然诏书已经昭告天下，就绝不能再zuo更改，如果皇帝都zuo不到言必信，行必果，国家的威严和威信何在？又如何去取信于民？怎么去和叛军分ting抗礼？失信于民，这样的皇帝，又有几人会誓死追随？”唐凌刚才的话重，可现在上官秀的话更重，已经是在当众抨击皇帝了。

现场静得鸦雀无声，在场的众人无不是脑袋低垂，大气都不敢chuan，恨不得自己没chang耳朵，什么话都没听到。

唐凌脸色煞白，气得shen子突突直哆嗦。不知有多久他二人没有如此的针锋相对了，而这次二人争执的焦点，就在顾青灵shen上。

就在现场的气氛压抑得令人chuan不上气，空气jin张的快要爆炸的时候，一直沉默未语的顾青灵突然开口说dao：“民女愿意接受陛下的条件，以一月为期，赶制出五十万tao的军装，若是民女预期未达目标，百丰布庄甘愿与另外一家布庄，共同制造军装。”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上皆是一变。一个月要制造出五十万tao的军装，这gen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叛军没有占领东bu四郡，以百丰布庄的实力，或许真的有可能zuo得到，可现在只剩下相对落后的西bu四郡，百丰布庄又拿什么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造出这么多tao的军装，别说制出成品军装了，即便是织出五十万tao军装所需的布匹，也很难在一个月内完成。

人们面面相觑，觉得顾青灵简直是疯了，或许她以为有上官秀给她zuo靠山，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已经没有人能治得了她了。

唐凌眼眸闪了闪，扬起眉mao，略带诧异地看向顾青灵，yin云密布的脸色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上官秀则是眉toujin锁，目光shen邃地向顾青灵看了过去，其中透出nong1nong1的失望之色，他沉声说dao：“顾小姐，在陛下和文武百官面前，可千万不要莽撞。”

别看唐凌能当众出尔反尔，但lun到你可就不行了，在唐凌面前答应下来的事，就必须得说到zuo到，否则那就是欺君之罪。

何况，有他在，顾青灵完全没有必要接受如此不公平的条件，就算她是出于好心，就算她想缓和气氛，但也是多此一举，她应该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可以护得住她。

在自己和唐凌针锋相对、据理力争的时候，她却突然接受了唐凌的条件，让上官秀shen感失望，觉得这是顾青灵对他的不信任。自己，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令人相信吗？

“殿下，民女并没有莽撞。”顾青灵向上官秀垂首说dao。

唐凌笑yinyin地说dao：“顾小姐认为，百丰布庄可以在一个月内，造出五十万tao的军装？”

“民女现在还不知能不能zuo到，但民女会尽力而为，尽力一试。”

在顾青灵设计出令人惊艳的军装时，唐凌笑得开心，但也仅仅是在笑而已，对她并无太多的敬佩之意，有才华之人不知凡几，她见过的太多太多，顾青灵并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她倒是对顾青灵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

这个女人不简单，在她shen上，有gu宁折不屈的倔强，即便在面对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也会ting直腰杆，坦然去面对。突然之间，唐凌倒是生出了几分想与她更shen一步结jiao的冲动。

她慢悠悠地说dao：“顾小姐当真愿意接受朕的条件？”

“是的，陛下！”

唐凌han笑点点tou，转而看向上官秀，后者没有多言，现在他想插话也插进去了，连当事人都同意了，他哪里还有资格和立场反对。

“好，既然顾小姐已经答应，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如果顾小姐的百丰布庄当真能在一个月内完成五十万tao的军装，朕，必有重赏！”唐凌zuo了最后的拍板钉钉。

这一场宴会，对于在场的众人而言就像是坐了一场过山车似的，时上时下，谁都不知dao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在散场之后，顾青灵没有多zuo停留，起shen向外走去。

蔡煌跟着站起shen形，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青灵的背影，目光仿佛淬了毒似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顾青灵现在恐怕得死上一百八十个来回了。

蔡霄看了一眼二儿子，暗暗苦笑，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太沉不住气。

他走上前去，轻拍了下蔡煌的肩膀。后者shen子一震，猛然回过神来，扭tou一瞧是父亲，他垂下tou，面红耳赤地说dao：“对不起，父亲。”

这时候，蔡辉也走了过来，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wei他。

蔡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了扬tou，迈步向外走去。蔡辉和蔡煌跟在父亲的shen后，两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自蔡煌懂事之后，很少有栽跟tou的时候，而这一次，他是栽了个大跟tou，而且丢的不是他自己的脸面，丢的是父亲乃至整个蔡家的脸面。

直至蔡家父子三人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上官秀方收回目光。旁人或许没注意到蔡煌看向顾青灵时恶毒的眼神，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眯feng下眼睛，侧tou看了眼shen旁的吴雨霏。

后者上前，低声说dao：“秀哥！”

“蔡煌为人如何？”

“聪明绝ding，才识过人，但自视甚高、心xiong狭隘。”

上官秀点点tou，zuo到心中有数，未在多言。

且说蔡家父子三人，出了行gong，坐到ma车上，蔡霄缓缓开口问dao：“煌儿，现在的宝丰布庄，一个月内，当真能造出二十万tao的军装？”

蔡煌摇tou，缓缓说dao：“能造出十万tao，都是个奇迹。”

“所以，你认为百丰布庄一个月内能造出五十万tao的军装吗？”

不能！这两个字蔡煌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话到chun边的时候，他又咽了回去，现在他已无法确定顾青灵的心机究竟有多shen，百丰布庄的实力又有多强，更确切的说，这次栽的跟tou，不仅打击了他的自尊，也极大程度的打击了他自信。他已不敢再对顾青灵，对百丰布庄妄加判断和推测。

见儿子yu言又止，最后垂下tou，一声没吭，蔡霄暗叹口气，震声说dao：“人生不如意十之**，岂能事事都顺遂？是煌儿以前的日子过得太顺利，还是为父对你的教导有失察之chu1？蔡家的儿女，从来都不会承认失败，从哪里跌倒，就再从哪里爬起来，即便对手很强大，但只要抓住机会，也可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蔡煌xi了口气，沉默片刻，眼中突的she1出两dao骇人的jing1光，他向蔡霄躬了躬shen子，一字一顿地说dao：“父亲的教导，孩儿都记住了，今日之事，孩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百丰布庄，永远都不可能在一个月内造出五十万tao的军装！以后，也不会再有百丰布庄的存在！”

当一座冰山摆在自己的面前，无法用she2tou把它rong化，那么，就用牙齿把它咬碎。这是蔡氏一族的jing1神，也是他们zuo事的准则。

蔡煌在受到打击之后能这么快的振作起来，shen为父亲的蔡霄shen感欣wei，但也隐隐有些担心，顾青灵的背后有上官秀zuo靠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在没有扳倒上官秀之前，想扳倒顾青灵的百丰布庄，太难了。

他正色说dao：“煌儿不可草率行事，顾青灵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凡事涉及到这个女人，一定要三思而行。”

“父亲放心，孩儿心中自有分寸！”

回到蔡府，蔡煌立刻召来自己的心腹秦安和薛林，另外还找来一名dai着面ju的干瘦青年，这名青年，正是曾经乔装成钱进，成功混入顾府，盗出新军装图纸的那位。

他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名叫十三，全名叫蔡十三。

等十三到后，蔡煌将他偷来的那份图纸直接甩在他的脸上，冷冰冰地说dao：“假的！你拿来的这张图纸，是假的！”

图纸不重，打在脸上自然不疼，何况十三还带着面ju，不过被公子如此当面斥责，脸面实在是有些过不去。

站于一旁的秦安和薛林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咧嘴，都觉得公子现在zuo得有些过了。

十三站立着shen形，由始至终都是一动未动，即便被图纸拍在脸上，眼睛也未眨一下。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属下无能，请二公子恕罪！”十三的腰shen稍微弯了一下，算是躬shen赔罪。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十日之内，取来顾青灵的人tou给我，zuo到了，本公子可免去你暗卫一职，让你能光明正大的zuo人，zuo不到，你也不用回蔡家了，蔡家从不养无用之人！”

十三的shen子猛然一震，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他单膝跪地，语气平缓地说dao：“属下绝不会再让二公子失望！”

“去吧！”

“属下告退！”十三起shen，一步一步地走出书房。

蔡家的暗卫，并不都是修灵者，但每个人都有一技之chang，十三就属其中之一。他并非修灵者，但他的易容之术却是神鬼莫测，千变万化，足能以假luan真，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