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笑了，气笑的，说：“两军战，可敌军的后勤补给是从何而来，你竟全然不知，为军中之统帅，所犯之过，又岂是一句失察所能弥补？你认为，一场战败，并不足以定你之过错，那么，失察之过，你又如何解释？”

看到上官秀，石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微臣石骁，参见殿下！”

上官秀缓缓，轻声叹：“三十五万的将士啊！”稍顿，他又问：“当时宁南军又有多少人？”

“盛老将军已经病故，难，卫将军要把自己的失察之过推到病故老将的上？”上官秀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中闪现来的寒光，几乎能冻死一大象。

“是…是五个军团。”

过了片刻，上官秀突然笑了，随问：“齐奥之败，我军阵亡了多少将士？”

“那么，宁南人在杜基中的补给，又是从哪来的？”上官秀语气平静地说：“杜基是产粮之地，宁南军又占领杜基绝大多数的区域，从各地征收到粮，倒也不足为奇，可是，杜基不产火铳，不产火炮，不产弹药，那么，宁南军的武弹药，又终究从何而来？”

“是的，殿下！”

“我方以四个军团，对阵敌军五个军团，即便是败，也不该如此之惨。”上官秀柔声说。

此话一，在场众人脸顿变，上官秀脸上的笑容则渐渐加。卫将军，那可是由皇帝亲自授封的，被宪兵队给罢免了，岂不是说宪兵队已凌驾于皇帝之上，那还了得？

“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双方的战斗之多，已到了无法统计的地步，那么，宁南军的后勤补给，又是从哪来的？”

石骁顺势起，哽咽着说：“承蒙殿下不弃，微臣激不尽！”说话的同时，他还特意斜瞥了瞥该当和隐，满脸的狠戾之，暗下决心，这次若不死这两个不知天地厚的东西，他石骁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淡然一笑，说：“卫将军言重了，卫将军之号，乃皇帝亲封，能罢免卫将军的，也只有陛下。卫将军快快请起吧！”说话之间，上官秀走上前去，亲自把石骁搀扶起来。

只是二人后面的话还没，石骁本不给他二人继续说话的机会，又：“宪兵队只凭一场战败，就弹劾微臣，微臣不服，还请殿下为微臣主，请陛下为微臣主！”

其实这个问题在战争前期本不是个问题，宁南人在杜基有百万大军，于杜基囤积的武弹药数量肯定不会少，在战场上宁南军弹药充足，那很正常。

“你不知？”上官秀问。

“微臣不敢。”

石骁从军二十多年，担任卫将军十余年，又岂是白给的，一句话就足以诛心。

“是…是因为我军后勤被断，补给不足，而宁南军的火力又太过凶猛…”

石骁脸微变，垂首说：“回禀殿下，我军…我军阵亡三十五万…”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战绩，哪怕石骁的脸再厚，也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仗打了一年之久，而宁南军的武弹药还保持着充足状态，这就太反常了，以前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可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大问题，直接关系到宁南大军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隐各挨了三十军杖，等他二人一瘸一拐地回到大厅的时候，石骁业已被宪兵带到。

“这一年，双方总共发生过多少场战斗？”

“嗯。”上官秀若有所思地，而后反问：“那么，卫将军就从未觉得宁南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这…”石骁被问得哑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杜基和宁南之间的联系，已完全被风军切断，而杜基本又不生产武弹药，可在杜基境内的宁南军，却从来没有表现过武弹药方面的不足，那么问题来了，经过接近一年的激战，宁南人的武弹药怎么还能如此之充足，仿佛永远也用不完似的。

“这…这…盛老将军在的时候…”

上官秀扫了该当和隐一，见他二人脑袋低垂，双拳握，脸变换不定，他暗暗苦笑，现在你们总该知自己错在哪里了吧？不经禀报，没有他的手谕，私自弹劾石骁，人家又岂能轻饶了你？

上官秀正看着杜基的全境地图，目光在地图上扫来扫去，仔细琢磨了许久，他方慢慢转回，看向石骁，笑说：“卫将军请起！”

该当和隐脸越发难看，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将殿下置于如此难看之境地，他二人如同被把抓一般。两人不约而同地屈膝跪地，说：“殿下…”属下自愿领罪！

宁南军的补给究竟是从何而来，盛翟活着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接任他的石骁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再之后的洛忍，也同样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杜基战场，我军已与宁南军打了快一年了吧？”

“哦？卫将军有话请讲。”

“这…已无法统计。”

“战场上，是不是当真有常胜不败之将军？”不等上官秀答话，石骁继续说：“盛老将军病故之后，微臣接任统帅之职，自认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率领我军将士，未必每战必胜，但至少也取得不少的战果，可只因在齐奥的一场战败，宪兵队就弹劾微臣不称职，是罢免微臣的统帅之职，这，是不是已有僭越之嫌？还请殿下明示。”

“啊？”石骁瞠目结地看着上官秀，呆了片刻，连忙说：“是从杜基中运送上来的！”

“哦？”“微臣已被宪兵队弹劾，现已不再是卫将军！”

“微…微臣不知，这…这是微臣失察…”石骁结结地说。

他一句话，把石骁给问楞住了，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殿下所指…”

“…”哒哒哒！上官秀没有接话，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案。在众人看来，他已经被石骁质问得哑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