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闵轻声：“现在咱们手里没有什么李谦的把柄。”

原本仗着省府有人，他能够踏踏实实的自己的知县，天皇帝远，低无人理，捞钱老的也舒坦轻松。但现在不行了，鲁州省府的官员几乎是来了一次大换血。他是否真的能继续安安稳稳的待下去，还真没准儿了。

…

相比较起来，这些商贾们更愿意和胡万发谈话，他们之间才是真的有共同语言，而且没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

钱明再次沉默。

周安不知钱明心里是否真的就是这般想法，不过他也清楚这场合下有些话别太说的明了，稍稍一下让钱明知自己有这门心思就行了。

“是了是了…”

钱明沉思着。

“大人可曾想过，省府这次震后，这皋沂县的知县，大人还能稳坐吗？”周安轻声说。

“不太好吧？”田之闵犹豫。

钱明咬了咬牙，：“李谦，和宋荀，在京城有人。”

“有。”周安语气很肯定的说：“太平商行的案，就是一例，他刚刚上任金府知府，就颠倒黑白是非，凭此钱大人就可以上奏参他一本。”

话都说的很直白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京城那边儿的各方势力也在明争暗斗中。是非成败，不是谁想躲避就能躲避得过去。

周安随即说：“自然不好，现在不是时候…钱大人，田师爷，只好一切准备，待时机成熟后，就参他一本，双齐下，甚至是多方施压的话，李谦必倒”

“请。”周安也起，向各位拱拱手，便送钱明往外走去。

“李谦回来了，同样没有什么事。”钱明忽而说了句似乎和他们所谈问题毫无关联的话。

屋内人都清楚这二位是要私下里说些话了，故而也没人傻了吧唧的起相送，纷纷拱手意思了几句后，便继续坐回到位置上，同胡掌柜的开始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比如皋沂县如今缺少什么货，哪货该往哪些地方走了；又比如咱们是不是合伙一笔什么什么生意，到省府或者南方、北方等等。

一辆车缓缓的驶离了醉仙居，往县府街上行去。

“那是因为暂时没人想扳倒他。”周安微微一笑，：“大人，扳倒了李谦，金府知府的位，细想下您也是有机会的…而且，这次鲁州省省府官员调换后，您觉得李谦会放过您吗？”

问题是——李谦上面也有人。

周安又开了，像是很随意的说：“不知钱大人，希望这次省府的震中，哪位大人可以幸免？”

“告辞”

“钱大人，果真无心百尺竿再一步？”周安的语气严肃且认真起来。

周安摇摇，说：“咱们，都尽力而为之…人常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你我，对李谦、宋荀，都一样，您说呢？”

…

钱明讪笑了一声，谦逊：“不过是一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又何谈什么百尺竿了？周公是在笑话本官了…所谓不胜寒，本官心里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统一县已然忙的焦烂额，又怎么能得了更多的事情？”

钱明起略有些醉意熏熏的说：“天不早了，本官先回去歇息，各位慢慢喝…哦，谢过周公的宴请，改日还请到寒舍一叙。”

“周公，有把握？”钱明的语气越发恭敬了。

…

“荣幸之至。”

昏暗的车厢中，周安和钱明相对而坐，师爷田之闵也坐在旁侧。

…

“京城的，很，很浑…”周安笑了笑，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神，但钱明和田之闵都能从这句话里，受到周安的脸应该很狰狞——虽然，这厮一向是温煦和蔼的表情，似乎和谁都是亲戚似的。

田之闵在旁边轻声嘴：“大人这些年治下，皋沂县治安状况良好，百姓生活富足，这份政绩，拿得手。”

钱明心神一凛，周安这句话说到了他的痛。

这话似乎有些废话，倘若周安真的和太有很好的关系，唔，这个估计派不上太大用场，因为据说京城现在很稳定，太的位置岌岌可危，恐怕也不会随意对下面的官员任免手。但周安和安全局有关系…安全局要是想收拾下面的某个官员，实在是算不得一件难事。

“对”钱明，语气狠戾。

钱明神一，稍思忖便笑：“当然是鲁州省参政史章彦斌章大人了。”

“唔，太被刺一案，应该没有章大人的责任。”

田之闵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