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在猫儿那哥俩好的表情中消散阴雨,淡淡一笑,转身坐到荷花池旁,欣赏起荷塘碧色。
虽然他明白战衣将军不会说些对猫儿不利的话,但只要是人,就会冲动,所以,他不远离,守护着猫儿继续愉悦大笑,任何人也不可以破坏。
曲陌是君子,更是君主,他见过猫儿是如何为战衣将军拼命,也见过战有将军甘愿放弃所有功名换取一纸赐婚,虽然是一个无心,一个有意,但曲陌却乐见两人情谊,无论是从猫儿有战衣骑保护的角度,洹对战衣将军的钳制,都只是好事一桩。
曲陌爱猫儿至极,但身为君主,必须权衡所有利弊,这是他的性子,即便是为猫儿好,亦会算计一番,寻个双赢点。
也许,这种爱会让人觉得不够纯粹,但却是一个有谋略的圣明君主所为。自古帝王不是无情,而是在利弊之间,他们太过冷静地权衡其中的。在大家与小家之间,他们怎会因个人情感而倾斜?但,正若曲陌所说,他愿用万里江山来换猫儿憨然一笑,这便是曲陌心中唯一的柔软倾斜点。
花耗在猫儿的热心拉扯下闲话家常,听着猫儿问他怎么做了将军,是否见过三娘?听着猫儿讲述着最近的生活,说着儿时趣事。一点点凌乱的、欢快的,却是异常温暖的过往。
阳光在周身缀洒,花耗望着巧笑倩兮的猫儿,多希望时光呆以继续倒退,一直退到花蒲村满山追逐的年代,就此停留不前。又或者,退到他们出了花蒲村后,他定要紧紧拉住猫儿的小手,一辈子不放!
猫儿眉飞色舞地讲着过往,说着说着竟转到小时候玩过的娶新娘身上。讲着讲着,猫儿突然问花耗:“耗子,你还记得狗儿吗?”
花耗不知银钩就是狗儿,想了想,应道:“有些印象,他不是偷你家狗食,被你揍了吗?”
猫儿点头,眼含迷离:“是啊,我还给狗儿烤了鸟,敷了腿,说…他是我的新娘呢。”
曲陌的背脊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想起儿时被娘放到山上去与死士相互追杀,他想想自己饿得饥肠辘辘,他想想自己躲在树后看见一个眼睛圆滚的小女娃给银钩烧小鸟吃,他想起自己当时的嫉妒心理,他想起那小女娃为银钩敷腿,想起小女娃为银钩打架,想起小女娃说银钩是她的新娘子,说谁都不可以欺负他!
曲陌记起那里的每一个画面,原本以为自己在猫儿心里驻扎得最早,却不想还是比银钩晚了一步。然而,他要做的,却是最后的守候,永远的相依。
他可以抹杀猫儿近两年间的记忆,却无法让猫儿忘记儿时的欢喜。
在猫儿眼含迷雾时,曲陌站起,将猫儿抱入怀中,柔声道:“想什么呢?”
猫儿抬起潋滟大眼:“曲陌,我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曲陌倾城一笑,亲昵道:“小笨蛋,你是忘了下午珍稀坊来为你试穿嫁衣。”
猫儿豁然一笑:“是哦,真忘了。”
曲陌捏了捏猫儿的小鼻子:“去吧,我等着看你身披嫁衣的样子。”
猫儿红了脸,扭开头,对花耗说:“耗子,你等我,晚上一准儿给你接风洗尘。对了,前几天又有人给曲陌送美人来了,晚上让她们都出来热闹一下,你若有中间的,就抱回去,好生疼着。”
花耗的嘴张开,又闭上,眼见着猫儿唤着越发懒洋洋的小白团离开,一绿一白嬉闹着向前跑去,心中百味掺杂。
猫儿和小白团一路跑远,这才停下,脸上笑颜点点消失,伸手抱住小白团,喃喃自语道:“我没忘下午要试穿嫁衣的事儿,却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儿,真的,很重要。”
在猫儿疑惑中,她没去试穿嫁衣,而是渐渐走远,到处溜达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